第07版:华文作品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1年01月2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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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融入百姓家

衣向东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1年01月25日   第 07 版)

  贡品是专供皇亲国戚消费的东西,自然都属于稀奇珍贵的优等物种。不管什么物品,一旦跟贡品牵连,立即身价百倍。

  茂名在岭南边远的丘陵山区,却因为荔枝和沉香两种贡品很受皇亲国戚喜爱,扬名天下。且这两种贡品,都与杨贵妃有牵连。

  先说荔枝。关于荔枝的赞美文字,最让我们熟知的是唐朝诗人杜牧的《过华清宫》: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有人说,诗中的荔枝来自四川合江,也有人说产自茂名高州,有一点可以肯定,千里迢迢送到长安皇宫的荔枝,是给绝世美人杨贵妃享用的。

  还有北宋诗人苏轼的《食荔枝》,写的就是岭南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就因为荔枝,苏轼大诗人甘愿永远作岭南人,可见岭南荔枝之魅力。岭南荔枝品种繁多,民间有一句流行语,说中国荔枝看广东,广东荔枝看茂名,茂名荔枝看高州,根子镇荔枝数第一。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根子镇的荔枝不仅种植面积大,而且比其它地方的荔枝早熟一个月,每年都是最先占领荔枝市场。

  我去根子镇的时候,已是深秋,早过了采摘荔枝的季节。尽管没有看到满山挂红的壮观景象,但公路两边的山山岭岭,几乎都被荔枝覆盖了,翠绿的荔枝园随着连绵起伏的山脉,蜿蜒而去,与天际相连,令人惊叹。

  根子镇最著名的荔枝园,无疑是贡园,据说园内的荔枝就是给唐玄宗和杨贵妃进贡的。贡园有80亩荔枝,大都是百年和千年古树,每棵古树前都立着一块巨石,镌刻着树的年龄、品种和昵称,扫一下旁边的二维码,就可以读到这棵荔枝树的传奇故事。

  在靠近贡园门口处,有一棵被称为“别有洞天”的白糖罂荔枝树,树龄有1300年了,不到1米高的粗大树干,树心已空,只剩下1寸多厚的树皮,像个垃圾桶似的。这棵树生长在一个斜坡上,有大半的根部悬空透光,只有一小部分根部埋在土中。令人称奇的是,荔枝树竟然在1寸多厚的树皮上,又生长出强壮的枝干和繁茂的树冠。面对这棵荔枝树,你似乎看到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倔强地立于天地间,见证着一个个时代的变迁。

  导游介绍说,这棵荔枝树的果实,当年就是专供杨贵妃的。真伪,已无从考证。我好奇地问:“现在这棵树还能结果吗?白糖罂的荔枝好吃吗?”导游说,不但能结果实,而且果实累累,都是极品,每斤价钱上百元。

  “能买到吗?”我又问。“能,网上就有卖的,可以提前预订。”我心里一喜,立即用手机扫了二维码,决定明年提前预订一些,品尝一下专供杨贵妃的白糖罂,究竟什么味道。

  贡园深处,一棵棵古老而又苍劲的荔枝树,排成队,站成行,迎接着游客的检阅。

  走出贡园,对面有一个八角亭,名曰“红荔阁”,登上阁楼平台远眺,丘陵层叠,云雾茫茫,一个个村庄散落在满山遍岭的荔枝园里,若隐若现,仿佛童话里的世界。荔枝,已经成为根子镇百姓生活的重要部分了。

  再说沉香。茂名电白的沉香也是贡品,而且比根子镇的荔枝更负盛名。电白的沉香文化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大唐以前。据《隋唐嘉话》记载,唐太宗曾问高州首领冯盎,家住之处距离沉香出产地电白有多远,冯盎说自己就是电白人。这个冯盎,是冼夫人第三个孙子。传说,当年冼夫人带兵打仗,军中将士都随身带一个香囊,既能避瘴毒又能疗战伤,功效奇特。由于唐太宗喜爱沉香,电白沉香作为贡品的惯例一直沿袭下来,之后历朝历代都以电白贡香为傲。

  当然,沉香之所以成为古人佩戴的物件,仍是跟杨贵妃有关。“诗仙”李白专为杨贵妃写过一首诗: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沉香能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幽香,可以缓解疲劳,醒脑安神。据说杨贵妃最珍爱的贴身用品就是沉香,她在长安宫内经常栖息的亭子叫“沉香亭”,全是用沉香木搭建;她洗浴的池子叫“沉香池”,洗浴的木桶是用沉香制作的……日久天长,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沉香的气息,深得李隆基喜爱,于是皇宫上下都迷恋沉香。

  沉香不仅是名贵的香料,还是名贵的药材,具有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的功效。

  电白有世代薪火传承的香农,熟悉沉香的培育、结香、加工、收藏等技艺。明清时代,香农们就在电白水东的忠良街,打造了著名的贡香香市,通过海上丝绸之路,电白沉香流通到广州、香港、上海等国内各大城市以及日本、东南亚和欧洲等国家和地区。

  改革开放后,电白的沉香生意风起云涌,开始大面积人工种植沉香,到2000年底已种植11万亩,电白沉香产业蜚声中外,2012年被林业部中国经济林业协会授予“中国沉香之乡”称号,观珠镇成为中国沉香第一特色镇,从事沉香产业的人超过3万,沉香销售年产值超过20亿元。电白的沉香效应,带动了广东、福建、云南、广西、海南等地的沉香发展。目前全国沉香种植超过50万亩,大部分沉香种苗是由电白提供的。

  荔枝和沉香,两种贡品都曾为杨贵妃喜爱。在帝王时代,这两种贡品对普通百姓来说,是极端奢侈品,只能是一个梦想,但如今在茂名的乡村振兴中,荔枝和沉香成为百姓走上幸福生活的敲门砖。我在根子镇的桥头村,就见过村民们打造的“荔乡民宿”和“沉香小院”,街道院落处处都有荔枝和沉香的元素,两种贡品已经融入百姓生活中。

  祝愿茂名沉香的幽香更持久悠长!

  祝愿茂名甜美的荔枝给百姓带来更甜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