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悦读空间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10月0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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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之外

□ 储亚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10月01日   第 08 版)

  3年前,儿子要我买《三体》,我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小孩看的东西,与魔幻游戏差不多,没什么大意义。我叫儿子多看看中外名著,比如《简·爱》《呼啸山庄》什么的,甚至我辈曾经迷恋的武侠小说也好,总比那些魔幻强。儿子却嗤之以鼻,不看也罢了,居然还向我挑衅:《三体》你看不懂,因为你知识不够。不懂就不懂,我压根就没打算看,打击我也没用。

  经不住软磨硬泡,终究给小子买了一套《三体》全集,厚厚的3册,小子看得津津有味,很快看完。那么厚,我更不敢尝试。

  前不久,偶然得知《三体》竟获得雨果奖,被冠以“当下不可不读的小说”,如此成就,令我刮目相看,对小子也刮目相看,原来不止游戏这么简单。看过的朋友说我能看懂,于是,静下心来试读。

  谁知,一翻开书就被深深吸引,一发不可收拾。太多悬念,太多的未知世界,颠覆了以往所读到的知识。

  里面提到的许多科学术语,诸如“量子”“核聚变”“柯伊伯带”“拉格朗日点”等,确实不懂,但丝毫不影响对故事情节的理解。不同于神话传说,似乎一切都有理有据,由不得你不信。如此,便有了更多的震撼和更多的敬畏。眼前的世界太渺小,太阳系、银河系不过沧海一粟。地球连沙漠里一粒沙子甚至都算不上。

  在时间的洪荒里,在空间维度的变幻中,几千年几万年甚至上亿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或者可以永生,不受绝症的困扰,长生不老不再是神话。可人类文明算什么?不过造物偶然滴落画纸的一点油墨,浩瀚宇宙里一粒尘埃。

  相对于《三体》世界的广袤与恢宏,相对于三体人生活的环境,我们的星球多么精致可爱,还有什么理由不爱她、珍惜她?儿子说,你看到的星星并不是此刻的星星,星星与地球相距甚远,到达我们眼前的也许是几十年几百年以前闪烁的星光。也许,在遥远的未知的世界,有生命正在诞生,也有文明正在消亡。《三体》彻底改变了我对世界的认知,今天的铁律,明天可能被证明不成立,真理的实践总要付出血的代价。

  在宇宙的黑暗森林,“消灭你,与你无关。”高等智慧消灭低等智慧如碾死一只蚂蚁,和平共处只是地球人的一厢情愿,或者自我安慰。我们该怎么办?

  也许,作者想借助《三体》将一切美的丑的善的恶的统统抹去,不留一点痕迹,回到起点,再重生一个原始的美好的世界。也许,作者对母星地球还存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对人类文明依然念念不忘,于是,便留两颗种子,在亿万年之后重返新生的大宇宙。光阴之外,时间的尽头,是否真存在一个完美的理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