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悦读空间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8月0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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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书里的世界

□ 熊建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8月06日   第 07 版)

  记得小学三年级学巴金的《鸟的天堂》,当读到“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我们的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树叶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时,一种莫名的美,像一道闪电划过我幼小的心灵。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太神奇了!书里面的世界成了我的渴望。

  从此我喜欢上了读书。可我们家除了我的课本就没别的书了。那个年代,农村人家里有书的很少,借书是件困难的事,更不要说买书了,没有几个农村人舍得花两三元钱去买一本书,因为他们做一天工只能挣两三毛钱。

  为了看书,我到处打听。知道哪家有书,我就死缠烂打,非把书借到手不可。有一回,为了借《三国演义》,我在那户人家软磨硬泡了一个上午,一无所获,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帮他们干了整整一下午活儿,人家磨不开面儿,才把书借给我。不过他们提出,不能损坏书,不然,要赔新的。也是一个爱书如命的主儿。

  书总算借到了,但不能让父母知道,因为他们不让我看书,怕耽误我干农活,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为了借书,还帮别人家干了一下午活,那肯定会挨揍。

  白天随父母到地里干活,是没有工夫看书的,只有在晚上偷偷摸摸看,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点灯。母亲常说,煤油六毛钱1斤,要省着点儿用。我早有准备。离我们学校不远处,有一家供销社,那里的工作人员常把垃圾扔到我上学必经之路的旁边。每天放学,我都在垃圾堆里翻腾——希望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前段运气不错,我捡到了还可以使用的电池。

  晚上,等到父母睡下了,我悄悄拿出父亲不常用的空手电筒,把电池放进去,再钻进被窝里,开开心心地看起来。那点晕黄的光,在我的心里就是一颗太阳,照亮整个少年时代。

  我盯着书,细细地品味,有时欢欣地偷笑,有时紧蹙眉头,还有时默默落泪,书里那跌宕起伏的情节,那字字珠玑的语言,愉悦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早已与书融为了一体。读到深夜,把书和手电筒藏好,我才美美地闭上眼。书里面的精彩世界,时常会闯进梦乡。

  人到中年,每当忆起儿时读书的情景,心里还是乐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