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旅游天地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7月1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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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如画说义桥(行天下)

杨晓升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7月13日   第 12 版)

  渔浦烟光。

  义桥镇。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我从干燥少雨的北京来到浙江萧山,仿佛从现实进入诗画:云厚天低,凉风习习,细雨绵绵,水雾氤氲,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世间万物仿佛浸泡在水天一色的苍穹中,就连空气也被水雾清清爽爽地冲洗了一遍,湿润清新。眼前的一切让我神清气爽,脑际也不由飘来熟悉的诗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宋代诗人苏轼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写的虽是杭州西湖的美景,但我以为,与西湖仅一江之隔的萧山,毫不逊色。

  一

  萧山处于钱塘江之东,是浙东必游之地。

  我住的酒店,叫湘湖小隐。顾名思义,酒店隐藏于萧山湘湖的湖心岛中,四周湖光山色,水波荡漾,莲荷起舞,垂柳轻扬。最赏心悦目的是酒店前方大片的田园,此时正开满了或白或粉的秋英花。微风吹来,成片的秋英花像万千蝴蝶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光彩夺目,如诗如画……

  说到诗画,不得不说说我此行的目的地、距离湘湖小隐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义桥和渔浦。

  富春江浩浩荡荡进入杭城,走了个“之”字后,下游便是钱塘江。拐弯处,与已经流淌了150公里的浦阳江交汇,形成“三江汇流”的壮丽景观。萧山义桥,就在这美景之中。义桥镇是渔浦文化的发源地、浙东唐诗之路的源头、浙西唐诗之路的节点、钱塘江诗词之路的交汇口,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历史古镇。2018年被授予“浙江诗词之乡”称号。2019年10月,义桥镇入选“2019年度全国综合实力千强镇”。

  渔浦系义桥前身,自南朝开始就有记载,相传是虞舜渔猎的地方,故名。初为江滨渔村,后为重要渡口。唐朝以来,渔浦是萧山著名风景点,也是萧山四大古镇之一。至明初,渔浦因浦阳江改道而日渐衰落,被义桥取而代之。明朝中叶至清末民初,为义桥老街全盛时期,直街及周边巷弄遍布商户300多家,以竹木、过塘业为最盛,各业兴旺,市面繁荣。

  自南朝山水派诗人谢灵运写下“宵济渔浦潭,旦及富春郭”后,渔浦美景便进入文人墨客的视野,开始大量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义桥镇在整理当地古诗词时发现有100多首关于渔浦风光的诗歌。《全唐诗》中关于义桥渔浦等内容的诗歌也有80多首,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大诗人纷纷与渔浦结缘,并在渔浦开辟了一条生生不息的辉煌诗路。

  二

  什么原因让渔浦成为唐诗之路的源头呢?

  人未到,心向往之。翌日,依然是云厚天低,细雨绵绵,我迫不及待来到心中向往的渔浦。

  轿车一路颠簸,穿越泥泞小道,行至江边停下。我们一行人下车,爬上河堤,小心翼翼踩着垫在水洼地上的砖块和木板,一个跨步迈出,沿着一截百来米的水泥路向前行进,眼前就是传说中的渔浦古渡码头遗址。遗址处如今是用石板和水泥围栏搭建的江边观景台,大约有一百来平方米,倚岸临江。临江的围栏正面中央,竖着一块桃色长椭圆形的硕大石碑,石碑正中手书的“渔浦”两个鲜红大字赫然醒目。

  站在观景台上,脚下是浩浩江水。放眼望去,眼前潮平江阔,对岸树木葱茏,江面远远近近有船影穿梭。天空阴沉,漫卷的云翳之下,凉风吹拂,细雨缠绵,水天一色。天地之间的美景在迷蒙细雨中若隐若现,呈现出江南的水墨诗意。再往远处眺望,钱塘江、富春江和浦阳江的三江汇合处已是大桥飞架,车来人往。虽然天地轮转,时光远逝,但透过雨雾,我的思绪穿越时空飞得很远很远。

  古人游浙东以水路为主,水尽则登山而歌。

  唐时,萧山渔浦已是钱塘江上一个重要的客货码头,这里外江与内河相通,不少旅客、货物在此中转,继而进入诸暨、宁波等地。旅客货物集聚,渔浦一时繁荣兴盛,形成了商业老街,加上江河汇流、群山环绕,渐渐成为诗人游山乐水寄托情怀的场所。著名的渔浦夕照美景,让众多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从谢灵运的“宵济渔浦潭,旦及富春郭”,到苏东坡的“西兴渡口帆初落,渔浦山头日未欹”;从陆游的“秋山断处望渔浦,晓日升时离钓台”,到王雾楼的“钱塘看潮涌,渔浦观日落”。诗人们对渔浦的向往,溢于字里行间。至清代末年,100多位诗人在渔浦留下诗作,诗颂渔浦延绵不绝。

  除了诗赋美文,还有许多画家为义桥留下旷世画作。据北宋《宣和画谱》记载,许道宁、韩干、李公年、宋迪等7位画家,留下了9幅关于渔浦的画作。元代杨维桢的《渔浦新桥记》、明人黄九皋的《论西江塘》,所绘皆是渔浦的繁华盛况。

  渔浦,无疑成为义桥最具诗意和底蕴的文化名片。

  除了旖旎的风光,义桥还有历史悠久、内涵丰富的其它文化名片:村镇石街、碑刻牌坊、古树寺庙,镌刻着悠悠的古朴岁月;横塘牛埭、古籍印艺,记录着义桥人的智慧;而义桥羊肉、清蒸江鳗、肥美江蟹、公泰朝糕……这些风味独特的义桥特产名吃,既让人浮想联翩、垂涎欲滴,也让人不由产生“春酒香熟鲈鱼美”的感官快意。

  三

  江中一日转瞬过,世间繁华已千年。

  天地轮转,岁月更迭。如今的义桥又是怎样一幅图景呢?

  近午时分,我们登上寺坞岭山顶,义桥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近处,绿树掩映,山色空蒙,“四面青山三面竹,一村山色半村茶”的禅意迎面扑来。远处,三江口江飘玉带,帆影点点,若隐若现,波光粼粼,我仿佛被带入唐代“卧闻渔浦口,桡声暗相拨”的诗画胜景。

  诗词论古今,拥江起新城。

  午后,我们走进义桥展示馆,跟随讲解员的介绍,一幅更新更美的新时代画卷在我眼前徐徐展开:杭州已从西湖时代跨入钱塘江时代。作为钱塘江起点、钱江南岸新高地的义桥,直面千载难逢的发展契机。新时代的义桥人,坚定“产业强镇、环境立镇、文化兴镇”战略,不但享有“时代大道智造走廊”、浦阳江生态经济区建设双重效应,而且是未来杭州的“新外滩”……

  为了早日将规划中的图景变成现实美景,近几年,义桥镇正秣马厉兵全力推进建设:2018年,义桥镇启动小城镇环境整治综合工程,还原古里河原貌,“重启”古街,挖掘公泰朝糕、勒笋、义桥羊肉、洋糖糕等一批具有鲜明义桥味道的非遗、民俗、特色小吃文化;恢复渔浦昔日风采,扩大渔浦公园建设工程,打造江边诗意林;举办钱塘江诗词大会,再现浙东唐诗之路山水人文美景……

  义桥,新时代杭州的“新外滩”,那该是一幅多么流光溢彩的迷人美景呀!

 

  (杨晓升,现任《北京文学》社长兼执行主编、编审,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长篇报告文学《失独,中国家庭之痛》、中短篇小说集《身不由己》《日出日落》等。曾获徐迟报告文学奖、新中国六十年优秀中短篇报告文学奖、浩然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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