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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0年04月25日 星期六

太湖雪饺

叶 梓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0年04月25日   第 07 版)

  好吃不过饺子。

  这是北方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南方也有饺子,却是雪饺。有一年,我在浙江湖州碰到雪饺时,因为是第一次,不仅好奇,而且在想,南方的冬天少雪,偏偏取名雪饺,一定是有意味的。果然,当地的诗人朋友介绍,雪饺因白如雪、形如饺而得名。当地人善饮茶,吃茶的间隙,会吃几粒,应了茶余饭后的“茶余”,不像北方的饺子,端上来就是一大盘,就着一碗饺子汤,让你吃个饱。

  这大抵也是雪饺的前世今生了。

  雪饺是个比较形象化的名字。所谓“雪”,不是漫天大雪洋洋洒洒,而是一种炒熟了的籼米磨成的粉,再加入白糖,来做饺子皮,请注意,一定得用籼米。我是北方人,对米的分类实在搞不清,后来请教同事,才知其中分类。至于馅,依口味而定,有豆沙,有核桃,也有松子。雪饺包好了,不像北方的饺子在水里煮,而是放入蒸笼,蒸而熟之。蒸熟的雪饺,也不像北方的饺子盛入盘子,而是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置于芦苇叶子上,翠绿的叶片一衬托,雪饺更白了,白得晶莹,白得透亮,白得让南方人的日常生活一下子有了盈盈诗意。

  这是我在太湖边的一个古村落见到的场景。

  因为是时隔几年的偶遇,竟有他乡遇旧人的相逢之感,一下子亲切起来,吃了好几粒。

  听女主人讲,她小时候,也就是60年前,雪饺出锅,舍不得吃,主要是送给亲戚朋友。在那个食物贵若黄金的年代,每逢过年,她先将母亲蒸熟的雪饺放在芦苇叶上,再放入小篮筐,筐的盖子上还要贴一张红纸头,扎牢,走很长的路,送给年迈的亲戚。

  现在,做雪饺的人家不多了,实在是太麻烦。

  听说,东山雕花楼景区一街之隔的一家小店里有卖,招牌叫“山浪人家”。我不懂,询而问之,原来太湖一带的人把自己叫“山浪人”,意谓山里人家。日子是用来虚度的,怎么个虚度法?我想,在太湖边的古村落里,喝一杯下午茶,吃几个雪饺,也是其中的一种。

  山里人家吃雪饺,太湖边上且自适。

  苏州的雪饺,城里人是不做的,只有太湖边东山西山的人家才做。但又各自为政,东山的叫东山雪饺,西山的叫西山雪饺。在我看来,既然做法大致一样,不如就叫太湖雪饺。

  东山、西山,苏州太湖边的小岛,以前是偏远之乡,现在是苏州人周末的首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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