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节,人们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与疫病的斗争中,有人在最前线搏杀;但更多的人只得蜷居在家中自我隔离。
身在城市的我们家,尚能忍受足不出户的苦闷,但一向住在乡下、自由惯了的奶奶,其处境可想而知。奶奶年逾八十,身体已有些佝偻,纵然腿脚极不方便,坐着轮椅,每日也要到乡邻去串门。疫情暴发,门外去不了了,只好在门内推着轮椅走动走动。
随着蜗居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奶奶家里的油、盐、菜、米也在耗尽,照顾奶奶的大孃也把出门的频率减到最少,估计就要“揭不开锅”了,远在城里的我们却爱莫能助。
这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奶奶打来的。出人意料地,奶奶说,她虽然仍旧不能出门活动,但这段时间心情却十分舒畅。生活物资一应俱全,家里的“余粮”问题已解决,让我们不必担心。在她那里,这几天,总有两个代购员走家串户,帮每个有需要的家庭购置物资。
代购员,这一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称谓,因为一场重大的疫情而出现在2020年老家的乡镇。他们是在疫病流行、人人自危的紧张环境下勇敢地站出来,自愿给人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每天早上6点,村民蒋和兵和李顺洋就早早起床,在村上的卡点办好出入证,凭证离开村子,到镇上的菜市场开始忙碌,大包小包地采购粮油、肉食、蔬菜,有时碰上村民有特殊的需要,还会帮忙购买石灰、奶粉、饼干,或者取几个快递包裹。采购完毕,他们便开着自己的皮卡车,挨家挨户地把各家所需一一送到;有时东西多,他们还得往返村镇两次。罢了,两人在下午回到卡点,凭着各家各户送来的条子,统计第二天要代购的物资。
蒋和兵是一名41岁的石油井场修建工地打工者,10余年的努力后,攒够了积蓄买车,于是每年春节都开车回老家过年。今年,按照惯例回到老家的他,接到村支部廖书记的电话,他欣然答应了廖书记让他为群众开展代购服务的请求,并和一名58岁的老党员李顺洋一起,开始了到如今已有20来天的代购员生涯。
从1月30日宅家到今天,家家户户原本充盈的存粮变得所剩无几。起初,需要援助的只有二三十家,而到了2月18日,越来越多的村民需要他们的帮助,每天达到了五六十户的顶峰。在这最繁忙的一天里,两人直到下午3点都没吃午饭。因为帮忙代购而不能按时吃饭,是常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农村的柴火灶不便加热,他们只好回家吃妻儿留下的冷饭冷菜。
有时村民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会帮着一起分送物资,他们都戴着口罩,拉开距离,一同把大大小小的四五个包裹放在每户人家的大门口,就悄无声息地离开,转向下一个目的地。没有报酬、早出晚归,采购、配送大量物资,常常连着好几天吃不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对他们来说,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倒是偶尔因为过量的物资配送而把村民的所需放混淆了,才是他们最大的压力。有时遇到村民因为久居不出心里憋闷,给他们带去发泄似的指责,他们心中也会有些委屈。采购的过程中,他们的车辆在菜市场和粮油店不停换位,稍不小心,就会被电子眼抓拍扣分。最近几天,看到他们实在太忙了,村上的抗疫宣传员熊小军也加入了代购员行列。
电话里,奶奶愉悦的声音让我们都松了口气。奶奶说,你们不用操什么心,代购员什么都替奶奶想到了做到了,就连奶奶家园里养的鸡也没落下,他们送去了喂鸡的饲料和给鸡场消毒的石灰。“他们做得真好”,奶奶说,从正月初几到现在,他们给奶奶送东西都有5次了,每次他们来,奶奶都要默默地站在窗口往外望,一直望到他们把东西在家门口放好,然后悄悄地离去……
代购员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无私奉献,自愿为全村人担起了代购的责任。他们不求回报,也不追求美名,为从小生长的土地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力。我们感谢他们,也感谢中国大地上,其他千千万万个平凡而伟大的代购员。
抗击疫情是一场战役,我相信,在你看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付出努力,因为他们知道,无尽的远方,和无数的人,都和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