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一带),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地方,它和敦煌,一西一东,是镶嵌在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两颗明珠。敦煌因交通便利而为世人熟悉,处于塔里木盆地北缘的龟兹,却少人听闻。然而正是如此,龟兹便披了一层神秘面纱。
高僧鸠摩罗什,出生在龟兹,又曾长期居住在我的故乡凉州,这使我对龟兹有一种强烈的向往。去年春季,我在新疆阿克苏援疆支教,居住在温宿县,温宿与库车同属阿克苏地区,于是趁着假期,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带着几个学生去寻访龟兹。
去往库车的途中
我们从阿克苏坐上去库车县的火车,向车窗外望去,只见晴朗的天空下,两边是苍茫广阔的戈壁,两峰骆驼默默地在广袤的大漠中前行,不时向奔驰的列车张望。
列车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忽然一抹绿色映入眼帘,铁路两边排列着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和枝繁叶茂的核桃树,还有成片的沙枣树,狭长的叶子中间点缀着铜铃般的花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我以为到了绿洲,看见城市,就是库车县了,这时列车员却高喊:“新和站到了,新和到了……”
过了新和站,铁路两边的绿色更多了,又过了约40多分钟,我已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列车员大喊:“库车到了,火车晚点了,赶紧从两边下……”我心里一惊,赶紧随人流往外走。我们坐上出租车,一路直奔酒店。路上,我看见很多推土机、挖掘机和装载机在工地上不停地施工,说明这座古老的城市正处在蓬勃发展之中,到处都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街道两边的墙面大部分是红色的,体现了维吾尔族人民的热情奔放,宽阔的马路两旁,种植着一排排粗壮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摆动,点缀着这美丽的古老城市。
库车王府的沧桑
库车王府是南疆的4A级景区,传说是清朝乾隆皇帝为表彰当地维吾尔族首领鄂对协助平定叛乱的功绩,专门派人修建的。200多年来,王府历经沧桑,几经重建。虽然末代库车王爷达吾提·买合苏提已于2014年去世,但他的妻子“末代王妃”热亚南木·达吾提仍然居住在王府里面。
我们满怀好奇,驱车前往库车王府,只见一座颇具维吾尔民族风格的建筑大门,上方是绿色圆顶,前方旗杆上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大门的正墙上,悬挂着刻有“库车王府”四个金色大字的牌匾。我们进入王府,里面有龟兹博物馆、库车王府文物馆、库车民俗展馆等展览,我深刻感受到龟兹文化的博大精深。王府里面的建筑多为维吾尔族建筑风格,也有中原风格和俄罗斯风格,看上去庄严大方,绚丽多彩。
在导游的引导下,我们来到王妃居住的庭院,左边凉亭下面有一张大铁床,铺着红色的毯子,右边是两组沙发,前面摆放着两张茶几,据说这是王妃休息会客的地方。中间的小路上,铺着红色地垫,一直通向王妃房间的台阶上。王妃的房间是一幢伊斯兰风格的建筑,带有很宽敞的走廊,房门上方的正墙上挂着《库尔班·吐鲁木见到了毛主席》的照片,显示了维吾尔族人民爱国、爱疆的精神,左右两边分别挂着“王爷的那些年”“王妃美好时光”的金边相框,里面黏贴着王爷和王妃不同时期的彩色照片,引人瞩目。
我们掀起由彩色珠子串起的门帘,进入王妃居住的房间,大约20多平方米,装修得富丽堂皇,墙面上挂满了各种彩色装饰,迎面的正墙上悬挂着她丈夫的画像。屋子中间摆放着两张枣红色的真皮沙发,茶几上摆放着油酥酥的馓子,还有大枣和各色干果。王妃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我们进来,就笑吟吟地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她看上去有50多岁,很富态,也很时尚,头上戴着红绿相间花纹的帽子,身上穿着华丽的连衣裙。王妃亲切和蔼,平易近人,要不是她的华丽服饰和导游的讲解,难以相信这是末代库车王妃。
我慢慢走出王府,不禁低吟道:寻常何处觅仙踪,侯府龙宫峨阙彤。王气已随流水去,笑声犹带夕阳春。
神秘的库车大峡谷
我们离开库车县城,前往库车大峡谷。几座巨大的红褐色山体矗立在眼前,中间是三面环山的巨大峡谷口,前方竖立着“新疆库车大峡谷国家地质公园”的高大石碑,入口处对联写道:“鬼斧神工大峡谷”“举世无双千佛洞”。我想,这可能是对大峡谷最美的赞誉。
通过入口,我们向峡谷进发,谷口开阔,谷底平坦,走了很久,才发现脚下沙砾间有淙淙流淌的细流,同时感觉背上冷飕飕的,一下子凉爽了,原来头顶的一大块山岩延伸出来,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再往前走,是玉女泉,泉水潺潺,顺着一个圆形顶壁流下来,如飞龙吐泻,玉珠滑滚,直溅岩底,叮咚作响。前面好像没有了路,正疑惑之时,抬头一看,有人工搭建的铁梯,我们走上去,是南天门到了,“哇,真美呀”,一名游客惊叹道。上面的山体层峦叠嶂,真是巧夺天工。
到了天山琼阁,右边山岩嶙峋多姿,像是在库车大馕城看到的那个千层大馕,山岩一层层地盘绕上去,直接云天。再往前走,看到左边山壁上有一条曲曲折折的铁梯栈道,约有五六十米,抬头望去,铁梯有好几道门,似乎是锁着的,铁梯最下面一层,横放了一个木棍,阻挡游客攀登。导游说,这就是神秘的千佛洞,又叫阿艾石窟。据专家考证,石窟修建于盛唐时期,壁画的风格和佛像的造型受到敦煌莫高窟的很大影响,对于研究内地与龟兹地区之间的交流很有意义。抬头仰望,阿艾石窟像一个孤独的老人默默屹立在悬崖之上,千百年以来,不管风吹雨打,它是那样的寂寞、凄冷,却又如此期盼着我们出现……
前方出现了两条路,一条路的入口处写有“盖世谷”,是一条狭长的山谷,谷内奇石嶙峋,悄怆幽邃,神秘莫测,山体遮盖了天空,只有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再往里走,没有路了,我们只好出来,从另一条道路往前走,一直走到金戒泉,眼前豁然开朗,一道阳光铺满峡谷,照在身上,暖阳阳地一阵舒服,脚下是沙砾石,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继续前行,天如蓝剑,直劈幽谷,两壁山峰夹峙,陡壁峭立,中开天缝,宛如一线。山谷曲曲折折,幽幽暗暗,显得清冷而神秘。谷底涓涓细水,蜿蜒曲折,汩汩而流,淌出手掌大小的小水沟。我们沿着小溪水走了几步,看见了一个铁栏杆,阻挡游客前往,右侧山壁的泉水喷涌而出,发出哗哗的声响,淙淙之声不绝于耳。导游说已到终点。我意犹未尽,望着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依依不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