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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9年10月24日 星期四

行走绍兴

顾小英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10月24日   第 11 版)

  乌篷船水上游
  袁 云摄

  绍兴,迄今为止我只去过一次。然而,就是这短暂而匆忙的两天时间,永久地留在我记忆深处。

  走进绍兴,首先源自一种精神的吸引。细雨中,我站在绍兴街头,内心里渐渐升腾起某种力量。身后,一堵白色的大墙。墙上画着一幅鲁迅先生的黑白素描像,简约传神:一袭长衫,头发坚挺,目光深邃,手指间握着的那只烟斗,正散发着缕缕烟雾……

  绍兴,因为鲁迅,走出去很远很远;绍兴,因为鲁迅,引来了五湖四海的脚步和目光。所有的脚步和目光,只为追一束光。这束光,曾经在寂寞而寒凉的中国大地上闪烁着一线光明的希望。

  我在绍兴行走。一遍遍,在那条老街上徘徊,流连着,寻找着。

  走过那道石桥,我在“三味书屋”驻足。那幅画着梅花鹿的古画依然挂在堂前,令人肃然起敬。我在心里临摹那个“早”字,那个刻在书桌上的字早已被千万中国的孩子临摹过,时光磨淡了字迹,但凹凸的笔画仍然清晰可辨。

  沈园,是一座爱情名园,更是被蒙上了一层凄婉、浪漫的气息。

  这座园子原为一户沈姓私家花园,某天,因陆游在园中偶遇前妻唐婉,引发了一段千古绝唱。游人们在那块石碑前驻足,昔日满园缠绵悱恻的爱情如今只剩下不显眼处的这块旧石碑,拼凑起来的手迹拓片依稀,而昨日的爱情去哪里了?踏遍歌声无觅处。

  也许,它已被砖缝里流淌出的沧桑融化了,生长在荒凉斑驳的青苔痕印里。可是,现代游人对于内心中的那段爱情仍旧念念不忘,随着解说员朗读一番那些残存的字迹,感喟、惆怅。

  解说员尾音处的幽咽凝滞生生地往上提,把游人的心生生地往上提、提、提,提到了一个高八度,悬空了;再决绝地回落,余音缭绕……

  其实,我更愿意把爱情比作一棵兰草。一棵素朴的、不沾染风尘之美的兰草,永远摇曳在我的心里,摇曳在想象的南方天空下。

  到绍兴,不能不去兰亭。无数次梦中,我梦见一丛兰草在水中摇曳,微风轻拂,白鹅从池水中缓缓游来。“书圣”王羲之着一袭长衫款款而来,衣袂飘飘,神情淡然。

  曲水流觞,闻花草幽香,品翰墨精华,《兰亭序》的神韵浮在酒香和潺潺的溪水里,想当年他大笔一挥,款款落草,醉了四方客人。

  关于王羲之的字,我也曾在苏州虎丘“见”过。据说,青苔湿滑的幽深石壁上那两个红色篆体“剑池”,出自王羲之手笔。然而,这也仅是来自民间的一种传说,据考证那两个字是元代周伯琦之笔。

  《兰亭序》令现代的游人浮想联翩,在八缸水里临摹千遍,感喟万遍。出园子的时候,我在临街小店购得一套文房墨宝。一个墨绿色的盒子,装帧精美。内放着七管毛笔,大小不一,粗细各异,棕色笔管,首尾两端纯黑,白毫,一目了然。我不懂书法,只待日后时时拿出来斟酌一番,细赏一番,亦算是移栽回了一株兰草,沾染些许文气,定会令陋室生辉。

  我在绍兴城里行走,脚步轻盈。漫步小街,游人如织,市声喧沸。窄窄的小河,两岸柳丝飘舞,一些细小的落叶轻轻打着漩涡随流水而去。小河里,停泊着几只小巧尖尖的乌篷船,乌黑的船身,而船底却被刷成了红红的。爱屋及“乌”,乌篷船上坐着待嫁的新娘。船舱里载着一坛坛封口的女儿红,红红的意境氤氲了她的心。

  他乡亦如故乡。其实,我是在多年以前去的绍兴,竟一次次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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