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剧中的仕女服装复原时,参照了大量唐代仕女着装。“历代的舆服制、考古发掘报告,再加上唐墓壁画、敦煌壁画、金乡县主墓女立俑、新疆阿斯塔那唐代女俑、武惠妃棺椁线刻、唐惠陵让皇帝李宪墓壁画、中国丝绸博物馆藏唐代服饰、青海出土唐代服饰等,都为我们提供了有力的历史依据参照。”说起具体参考的资料,胡晓如数家珍。
财力和精力
都投向了“真实”
2016年8月,仨仁传媒有限公司的制片人梁超拿着马伯庸的小说《长安十二时辰》,找到导演曹盾。两人一拍即合:为什么不试着去还原历史上长安的一天?带着这个大胆的想法,他们决定制作古装悬疑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以下简称“长安”)。
曹盾和梁超知道,“还原”意味着要从真实性出发,尽量靠近史实。因此他们在西安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参阅了大量的文物文献;力求剧中的城楼、生活用具、礼仪、人物服装等每一处细节都能让观众信服和陶醉。
“我们想还原中国的文化,让现代人去看我们唐代是什么样子的,让历史文化精华得以传承;所以我们愿意花人力、物力和财力去打造这部剧。”梁超说,“我们希望历史上怎么穿,我们(在这部剧中的人物)就怎么穿。”
于是,这部剧就在“真实”上投入了大把的精力。“可以肯定地说,我们整个投资的75%以上都花在制作上。”梁超说。
胡晓,90后,是“中国装束复原团队工作室”的美术组组长,为“长安”剧组提供了部分复原装束。谈及去做这项工作的初衷时,他认为更多出自对传统手工艺的传承之心:“在我们的复原工作中需要用到大量的传统手工艺,而这些手工艺都是伴随着这些服饰而生的,没有这些服饰载体,手工艺传承将非常困难。”因此他们团队在学习传统手工艺时寻访了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在此基础上,当电视文艺作品需要真实复原时,这种根基深厚的传承之心就有了令人信服的用武之地。
“长安”第一季播出后,反响不错。7月18日晚,原著作者马伯庸在北京市朝阳规划艺术馆举办的《历史的大与小》主题沙龙上,分享了在自己的小说当中一直坚持的“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理念。他认为,小说中对服装、建筑乃至美食等细节均参考史料,描写细致得当。而剧中对唐代长安的倾力还原,也贴合延续了原作的理念。
复原要细致到啥样?
比对着文物重新做
“在‘长安’播出的第一季中,已经看到八九套我们复原的装束,主要是女装。”胡晓说。
在制作服装时,胡晓和他的团队尽量在材料、材质、外形设计上都做考证。服装的材料全部选用桑蚕丝面料。“有些复原的服装用到了真丝,因为历代贵族的服装都是以真丝为主。”胡晓详细阐释说。这种“复原”细致到参照历史上众多种类的织物,要选用不同材质制作不同的款式。例如:男装的半臂,按照出土唐代半臂实物选择了织锦,圆领袍多选用绮;而女装,则多用更为轻薄的罗和纱。虽然都是丝织品,但特点不同,罗比绮更轻。简单说来,每两根或以上的经线为一组,相绞、再与纬线交织,这就是“罗”;绮是平纹提花织物。这些织物布料可不好找,许多都是研究设计之后再定制。胡晓说:“真实的织物,在出土时多是碎片了;现在很多传统手工纐缬制作和传统生丝织物捶练的工艺很少用到,只能我们自己做。”
回想起团队共同为这部剧挑灯夜战将近一年的经历,胡晓表示:“真实性是一定要有保证的,在制作的过程中也要考虑到当时的技术、当时的工艺、当时的审美等。”据胡晓介绍,此次装束复原工作参考的资料非常多,文物方面参考了出土和传世的大量服饰实物、织物、陶俑、绢俑、木俑、壁画、绢画、书画等,其中来源于新疆、甘肃、陕西、河南以及古代日本的文物尤多。在文献方面,团队则梳理了史书中关于唐代服饰的记载,以及笔记、诗赋、小说等文献中服饰描写的部分,还有出土的墓志铭、衣物疏等作为佐证材料。
到了第二季
看到的复原会更多
为啥要做这么细这么真?
得益于制作技术的发展和理念进步,剧组都开始研究如何将剧情和场景做得更“真”。这不仅是因为要适应市场竞争而制造震撼效果和噱头,更多是迎合网络时代下,受众知识水平不断提升时的需求。
“当代中国观众对于历史和传统文化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兴趣愈发高涨,让人们对剧中历史场景的真实性和文化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导致了近年来影视作品中的服装、化妆、道具处处越来越考究、精致、富有文化内涵。”胡晓这样分析。
正在播出的“长安”第二季中,观众能看到更多复原的装束。“估计会有十来套吧,第二季的女性都是重要角色,例如即将登场的杨贵妃。”胡晓以剧中杨贵妃的装束为例,“我们复原了其中的一种特制暗花绫,这是现在已经很少生产使用的布料,必须专门定制。整套服饰的制作工艺要经历很多复杂的工序,复原考证、样式设计、纹样修复、定制面料、版型还原、制版、多次试版、制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