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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9年05月29日 星期三

中国文学的天眼

——读《中国天眼:南仁东传》

李敬泽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05月29日   第 07 版)

  王宏甲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作为一个读者,我觉得阅读王宏甲的《中国天眼:南仁东传》是一次知识和精神上的洗礼和享受。

  先说知识层面。从这本书里,我们可以得到很多现代天文学、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新知,使我了解了“中国天眼”的建造历程,也通过南仁东的生命历程,让我对现代天文学包括射电望远镜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报告文学在反映我们当下生活时有很多功能,其中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信息量,它使我们通过这样一本书,对于现代社会、现代技术、现代经验的进展的某一个方面有所认识,让我们打破专业的藩篱。现代社会是高度分工的,报告文学实际上承担这样一个责任:它是文学的射电望远镜,让我们认识到现代社会发展过程中不同的层面上在发生着什么,这个功能对写作者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王宏甲采访的功夫让人赞叹。此外,他等于对现代科学先学了一遍,然后采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给我们听。这个过程一定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这本《南仁东传》让我们认识了一个真正的中国式的科学家。南仁东是20世纪60年代的大学生,这一代人所走过的科学道路,在世界上也是很少见的,这就是中国式的科学家。他们的人生,伴随着我们共和国历史的艰辛历程一路走来。他们不是穿西服打领带的科学家,他们穿着工装,手上有老茧,是在风风雨雨中趟过来的科学家。他们的人生经历和共和国的历史进程密切相关,由此决定他们的志向、他们精神的高度和面貌。他们怀着求知求真的科学精神,同时支撑着他们生命的还有对国家对民族对历史的高度责任感。

  这一代科学家是白手起家,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是从草根,从极艰苦的条件下开始探索。《南仁东传》让我们看到这样一个中国式科学家的信息。这是这本书特别宝贵的地方。

  作品塑造了南仁东这个典型人物,这既是南仁东,同时也展现了他那一代知识分子、那一代科学家的精神面貌和精神高度。我父亲也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我看这本书时觉得他们那一代人就是那个样子,吭哧吭哧地拼命干。我们新中国70年走过来不容易,这些人是中国的脊梁。南仁东这个形象,有丰富的精神内涵,体现着我们民族的奋发自强的精神,同时也体现着一种开放的胸怀,一种参与世界的科学发展、推动世界科学进步的开放的胸怀、开阔的胸襟。

  科学的发展要不得封闭的心态。这本书里,我们看到世界天文学的发展,包括射电天文学的发展,是世界各国的科学家们共同推动发展起来的。中国的科学家,带着中国的民族精神,奋发自强,同时又开拓性地参与推动乃至于引领世界天文学的发展。所以这样的一个人,把我们民族的精神和时代的精神完美地融合了。2019年出版的这样一本书,本身就是对新中国成立70年的一曲颂歌,是献给70年来共和国的建设者们的一个礼物。

  就报告文学本身来讲,王宏甲做了非常宝贵的探索,他是把大量的材料彻底消化掉,这部报告文学有章法、有结构,有叙事上的考究,它始终是现在的视角和过去的视角交错着,这个交错在结构上是很成功的。当然这样交错的写作难度很大,这个结构就是一个小说的结构,这也体现了王宏甲在报告文学艺术上的探索、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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