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知名画家周天黎,1956年出生,女,原籍上海。周天黎从小在谢之光、唐云等名师的指导下,艺术基础坚实,擅长国画、书法、素描、油画和雕塑,具有优良的造型能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留学英国,研究欧洲各画派的艺术风格和东西方艺术融汇。1986年《周天黎画辑》以中、英、日三国文字出版发行。1988年6月,被陆俨少聘为浙江画院首批特聘画师。周天黎现任香港美术家联合会名誉主席,香港文化艺术交流协会名誉会长。她的作品融西方的表现主义和中国传统绘画于一体,融于墨,精于色,并以凝炼苍劲著称,且构思奇崛、立意新颖,尺幅之中澎湃着“丹青苍龙舞,翰墨虎豹吟”的凛然之气。其1986年创作的国画《生》,有评论认为在艺术和思想上所达到的造诣高度,已成为二十世纪花鸟画的经典作品之一。已出版的作品和文集有《周天黎早期素描作品》《走近周天黎》画集、《周天黎的艺术世界》《周天黎作品·典藏》《周天黎的精神追问》《周天黎中国绘画艺术研究》大型画集等。
周天黎具有独立的艺术视野和强烈的精神追求,她站在文化与历史整体的思想高度上,精研文化与绘画,撰写了一系列理论文章。周天黎认为,真正的艺术跟人类的心灵、思想、人文、审美与信仰意义密切关联,一个艺术家之所以伟大,是其弘扬的艺术精神为人类的文化发展史闪烁了应有的光芒,甚至参与了对时代文明的供给。她在《我的艺术论》里指出:“人不正则无气象,无气象则难有真学问,只有源自基本人性的价值才会有持久生命力。人性与天道,是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去背离的。”这是她对于文化、对于精神的看法,也包含了她对于艺术的态度。她说:“一个追求卓越的艺术家,应该充满心思灵敏的感荡,在心灵上超凡见慧,生发并感受美,这种精神素质是艺术技巧所不能替代的。心灵表现力的强弱和意象再创造力丰富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艺术家艺术创作成就的高低。而对抗世俗潮流,挣脱时代局限,突破自身拘囿,永远是大艺术家的课题。”因此,她提出,“对伟大的艺术家来说,历史感是必备的东西,胸中没有上下千古之思,腕下何来纵横万里之势;目光不能穿越几百年,焉能成就大家。我认为,中国绘画艺术的向前发展离不开中华元素、八面来风、文化创新与精神重建。”
对此,著名美术史论家曹意强这样评价:“在整个社会文明变革时期,她不做旁观者、漠视者,而是做自觉的担当者和参与者。着眼于当下而放眼于历史,源思于个体而关照于民族命运。因而,她在‘入世’的抱负中保持着‘出世’的心性,这种‘出世’的精神孤独感进一步促使她在艺术和社会文化生活中尽可能地实现对当代与传统的超越。”
周天黎绘画上的笔墨功夫曾得到陆俨少等大家的认可。著名学者范景中说:“周天黎成熟期的写意花鸟作品之所以能兼苍古奇峭与圆浑韵动于一身,其根本仍在于其深厚的笔墨功底。古人论笔墨,以苍秀并举者为上,如《绘事微言》中所论:‘落笔细虽似乎嫩,然有极老笔气,出于自然者。落笔粗虽近乎老,然有极嫩笔气,故为苍劲者。’周天黎的笔墨正具有这种可贵的品质。在《藤韧千条花亦香》《野花有奇香》《藤萝》等作品中,作者将其娴熟的笔墨技巧毕现于纸端。其画藤墨色浓淡交叠,相得益彰,正所谓‘浓尽必枯,淡者屡深’,用笔跳掷腾挪,或雷霆万钧,于雄浑中见严谨;或粗头乱服,涩拙中而有秀色。笔画钩磔中显露出北碑书法中的金石趣味,下笔沉着,骨力峻挺,有松立峭壁之势,得古厚盘礴之意。观其笔迹墨痕,耳畔如有挲挲抚纸之声。周天黎的传统笔墨功底既已深厚,但她仍能毅然求拙求涩,从而使其笔墨语言具有了撼人心目的力度。这些线条点划的交织与组合形成了抽象的形式美感,奏出一曲色与线的交响曲,令人观之但觉满目绮丽,秋爽扑面。如果说我们在周天黎画藤的作品中所领略的主要是其用笔的功夫,那么在那些表现荷叶的作品中,作者展现出的是她用墨的深湛功力……。品读周天黎的作品,令人瞩目者不仅仅在于其笔墨与造型,还有其画面整体构图中强烈的‘设计感’。在《生命之歌》《创世的梦幻》这样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西方现代艺术的构成方式,与潘天寿先生在其作品中所采用大开大阖的奇险构图有机融合。如《生命之歌》中具有抽象感的布局,左右高低错落,俯仰生姿,墨色激越,以此讴歌生命的雄伟。又如《创世的梦幻》中以画幅的三分之二写喷薄而上的红花,通幅自下向上的走势与画面上段下压的坠势形成强烈的戏剧化冲突,这般前无古人的构图,可能也只有如作者这样艺高而胆大的画家方能驾驭。”
周天黎在娴熟的笔墨技巧的基础上,不断拓展自己的思维深度。她治学态度十分严谨刻苦,大量阅读东西方哲学家、思想家的书,做了很多的笔记,并从人类的历史中探索社会文化变迁的痕迹。
“我一直认为,中华文化艺术的本质是人文精神。这正如黑格尔所言‘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艺术家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真正的艺术必定来自艺术家对生活的真诚体验和感悟,同时也折射出艺术家本身的人格和道德境界。石涛云:‘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呕心沥血地苦练钩、皴、点、染,浓、淡、干、湿,阴、阳、向、背,虚、实、疏、密、白等中国画的笔法、墨法、水法技巧固然十分重要,但啮下一团能滋养出一颗不染世俗烟尘心灵的白雪,提升高旷澄明的精神境界,尤为重要。只有在画家以知识修养、人文内涵、思想哲理为深厚文化底蕴的状况下,才能把相对程序化技巧上的东西浑化发挥到一个至高的境界,才能真正展现出属于美学范畴的精神气质与独具魅力的艺术个性。一个艺术家如果逃避对社会的深层观察,或者完全抛开当代生活中的社会、文化、生态等诸多问题,就等于丧失了中国美学的内在核心。概莫如此,即便是唐髓宋骨、翰林流韵,或者是溢彩锦绣,若不重在当下,其画也常常难以脱俗。当艺术不再成为艺术家寻求社会意义的视觉语言,当作品不再是带着个人血脉的从心里长出的花,其情怀和境界只属于低端层次的生态,他们的手工绘画件只不过是或粗糙或精工的技法演练,无法成为具有较高社会文化价值的艺术品。”
周天黎创作的原动力和催生的灵感源于生命自身,饱含着诗性美学理念。这些文字都是她在绘画之余的所思所得,也是她与人文美学高屋建瓴地深沉对话;其字里行间闪烁着密集而光灿的思想火花,不但为中国绘画的创新与发展立艺、立言、立格;更为艺术思想史写下了独特的篇章,亦因此,周天黎的多篇作品被许多专家学者称誉。今年1月,《思想与艺术》一书在浙江大学出版社付梓面世,该书收入有周天黎《高峰之路》《我的艺术论》《艺术沉思录》《我的人文求索》等多篇著作,以及多位著名学者的评论性文章。文章亦如她独具风貌的绘画作品一样,汲取思想养分,呈现瑰丽斑斓。
(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