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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8年12月15日 星期六

“有声有色”的日子

苗连贵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12月15日   第 05 版)

  我家的第一台收音机,是我学生时代自制的二极管收音机。收音机里有歌,有故事,有评书,还有相声晚会,那时,觉得相声格外招笑,只听不看就能把人笑倒。二极管收音机是耳机式的,只能一人独享,不能全家同乐。

  1978年我结婚时,同事送了一部上海海燕牌的收音机,老婆爱惜备至,每天都要擦拭一遍,不听时用一块红丝巾盖住。老婆爱听广播剧,晚饭后,边织毛衣边收听,一出《杜十娘》让她感叹唏嘘。那时,收音机是我家唯一能发声的机器。

  此后有了收录机。收录机不光能放音乐,还能录音。原先,听说某家的孩子歌唱得好,在电台录了音,觉得既荣耀又神秘,而今我将儿子的哭声、笑声、老婆与我吵架的声音一并录入,事后放出来,一家子笑倒。

  接踵而来的是电视机。电视机进入市民家庭大约在上世纪80年代初,进口的、国产的都有,只是不好买,我好不容易才从商场抢购一台,虽然是14吋的小屏幕,但已令我们全家欣喜不已。那天老婆特意炒了几个好菜、打了酒犒劳我。我们住大杂院,是院里第一家有电视的。那时,巴西电视剧《女奴》每天晚上8时开始,老婆忙完家事,早早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的感觉远非听广播剧可比,有音有画,直如小电影,老婆看得心满意足。此后电视机大普及,家家户户荧屏闪烁,当《武松》《霍元甲》出现在荧屏时,街上几乎断了行人。

  黑白的还没有看够,带彩的又铺天盖地而来。20吋彩电,在当时就称为“大彩电”,有了它,无异于将电影院搬回家。几年后,20吋的嫌小了,都升级为29吋的,之后又逐步放大尺寸。去年,我家搬到新居后,换了一台58吋液晶平板壁挂式的,屏幕一打开,整整一面墙都变得色彩缤纷了。

  再说说电话机。电话能进入寻常百姓家,过去几乎想都不敢想。我与老婆谈恋爱时,她有事找我只能打公用电话,电话打进来,要经过厂办,再转车间才能传给我,其间还得有人跑腿通知。1985年,家里安了电话,老婆给所有的亲朋报喜讯,此后便盼着电话铃响。电话几天都没响,却在一个半夜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她的闺密,家里也安了电话,高兴得半夜睡不着,想找人唠嗑。

  然而没过几年,手机问世了——你就是借我爱迪生的脑袋,我也想象不出有朝一日能将电话机像烟盒似地装进上衣口袋里。如今它已成了人们的随身之物,我有、老婆有、孩子也有,而且已经换了几代,下班回家吃饭都要先打个电话报告一下。

  至于计算机,从小我就听说过它,高深莫测,神秘得不得了,得几间房子才能容得下它庞大的身躯。当它被称为“电脑”时,已经缩身不知多少倍了。当时一些作者纷纷“换笔”,但之于我,它仍然是“高科技”。2005年遇到某作家,他极力鼓励我学用电脑,我几经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将电脑请进家。当我第一次试着输入自己的名字时,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几个端端正正、笔画清晰的方块字,我兴奋得不能自已,这是我人生头一回不用笔写的字啊!我忙拽出在厨房忙活的老婆:“看,我的名字也上了电脑啦!”

  从收音机到计算机,再到智能手机,这就是我家40年有声有色的历史。

  40年,弹指一挥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有些幸福,你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历史又翻到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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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燕萍 邮箱:hwbdzyd@yeah.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