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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8年07月18日 星期三

行思嘉峪关

黎大杰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07月18日   第 12 版)

  一路西行,自驾去嘉峪关。车窗外,大漠无边,不见孤烟,天地分明。

  前边就是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了。放眼望去,远处是绵延千里的祁连山雪峰,正闪烁着若隐若现的迷人光芒,让雄姿英发的明长城顿时妩媚起来,又像一条飘飞的丝绸彩带,在大漠深处飞翔。

  “看,日月同辉!”不知谁率先发现,喊叫起来。一轮红日镶嵌当空,一轮明月斜挂东方。

  狭谷穿山,危坡逼道,嘉峪关在此,一切非自然力量都显得弱小了。明初,宋国公、征虏大将军冯胜在嘉峪塬西麓选址建关,定是看中此处东连酒泉、西接玉门、背靠黑山、南临祁连,能够有效卡住东部吐鲁番引兵进犯之道。没承想,这一建就建成一道安全屏障,直到现在。

  沿斜坡而上,一泓浅滩,芦苇摇弋,堤岸垂柳依依,一棵沙枣树藏于其间,顺手摘下一粒沙枣,放入口中,有些涩,有些苦,也带着一点甜。浅滩上方,是一座黄土夯筑的城墙垛,斑驳沧桑,这就是嘉峪关长城的启端了。

  在嘉峪关前,我是一个虔诚的朝拜者。

  凭古吊今,漫漫黄沙,遮天蔽日,金戈铁马,旌旗猎猎。嘉峪关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这是明长城的西端起点,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站点,秦汉以来历代王朝都在此派兵驻防。

  沿着长长斜坡道向上,右边是碑廊。进入关城,古砖铺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是的,在这边关极寒之地,戍边战士是寂寞的,是孤独的,同时也是乐观的。这不,那座已然古旧得有些沧桑的毫不起眼的戏楼,就是他们平日调剂生活的天地。台柱上贴着“离合悲欢演往事”的对联,寄托着战士们不希望战争、渴望和平的愿望。

  在“燕鸣壁”前,一些游客捡起石头去敲,石头便发出“啾啾”、“叽叽”的燕子哀鸣声,这块毫不起眼、已经让人敲击出鸡蛋大深坑的石头有着一段凄美的传说。传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两只一直在关楼门洞内筑巢的燕子晚归时,只有雌燕飞入了城门,而雄燕被城门阻隔在城外,雄燕想用头撞开城门,直到头破血流而不能,最终绝望而死。雄燕不归,雌燕岂能单过,也悲鸣而死。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家妻子不盼望征战丈夫早日回归呢?

  行走在关城内,不管是静听定城砖的传奇,还是冰道运石的奇妙技巧,或是击石燕鸣的悲壮,又或是黑山浅石刻岩画的绝妙,都深深震憾了我。远处艳阳下的祁连雪山似如一条游动的玉龙,银白的鳞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威严神圣。北面的黑山是面目冷峻的武士,钢铁般的身躯,矗立在那儿,守卫边防。

  往者已矣,不可追也。中国绵延几千年的历史,就像这一块块城砖一样,巍峨坚挺,越垒越高,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切皆重新焕发出神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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