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时,理查德·福提采集到他人生中的第一件化石——三叶虫,自此奠定他终身的迷恋。24岁的福提在剑桥大学获博士学位,随即进入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当时称大英博物馆自然历史部)工作,一直做着“既满足自己爱好又能挣钱的”事情。
福提“科研”与“科普”的双轨人生始于1982年——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出版了他的第一部科普著作《化石:洪荒时代的印记》。1997年《生命简史》的出版,确立了福提享誉世界的科普作家的身份。出版第二年,该书入围罗纳·普朗克科学图书奖,并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年度十大推荐图书之一。
《生命简史》是科学家撰写的一部地球生命演化历史的科普书。它不像历史教科书那么系统、严肃,作者更多扮演着向导的角色。从生命的起源到“黑烟囱”,从微生物席到埃迪卡拉生物群,从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到奥陶纪末大灭绝,从植物登陆到开花植物绽放,从鱼类登陆到恐龙称霸地球,从泛大陆的解体到哺乳动物的出现,从恐龙绝灭到哺乳动物崛起,从古猿到人类的出现。40亿年前地球生命诞生,4亿年前大陆上仍一片荒芜,海洋中的鱼类开始了登陆的旅程,4000万年前,古猿才登上了生命的舞台。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人类化石仅有700万年的历史,而我们智人30万年前才开始在非洲大陆的丛林中生息。我们是自然的产物,40亿年间发生的无数偶然事件造就了今天地球上的芸芸众生。与地质历史上古代生物的多样性相比,人类只是沧海一粟,敬畏自然是我们的不二选择。
《生命简史》又是一部贯穿作者学术生涯的游记。1967年,21岁的福提来到挪威的斯匹次卑尔根岛,迈出了学术人生的第一步。对古生物尤其是三叶虫化石的追寻,让福提跑遍了世界五大洲。我曾考察福提去过的一些化石产地,他的书读起来身临其境,勾起我对过去的种种回忆:阿特拉斯野外荒无人烟,炽热的阳光几天就让你皮肤黝黑,澳大利亚荒漠中成群的苍蝇让你无从就餐……每位古生物学家都会有一部个性版的游记。
《生命简史》还是一部故事书,描绘了古生物学家的人生百态。
《生命简史》是一部没有终章的历史书。“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是人类孜孜以求的重大基础科学问题。经过多少代人锲而不舍的野外考察与发现,过去未知的生命之树的大量枝干被一点点挖掘出来,福提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粗线条的框架。但正如福提给本书起的另一个副标题所言,这是生命“未被授权的传记”。
(作者为中国科学院研究员,古脊椎动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