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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8年03月14日 星期三

童年记忆的价值及其文学意义(新作评介)

——读汤素兰儿童小说新作《阿莲》

李学斌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03月14日   第 09 版)

  本书由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二〇一七年出版

  新世纪以来,原创儿童文学领域涌现了一大批以童年记忆为书写内容的儿童小说,颇具特色的也为数不少,作品立足于作家各自童年记忆展开叙事,风格各异,呈现出不同时代童年生命的独特品质与多样风貌。其中,汤素兰的《阿莲》以其童年表达的“复合效应”,显示了独特的文本价值。

  “成长”“亲情”交叉视点拓展童年记忆的宽度

  正如汤素兰在题记和后序中所说,这是一部缅怀童年,并向亲人与故乡致敬的作品。“亲情”和“成长”构成了《阿莲》童年叙事相辅相成、交错展开的两个支点。

  小说中,“何家湾”这一湘东北山区典型的童年环境既是“成长”的根基,也是“亲情”的源泉。由此,双重叙事由妈妈淑平分娩和莲妹子照料弟弟铁砣两个层面交错展开,故事通过阿莲一路走来的委屈、疼痛、迷茫、希冀写出了童年丰富的情感体验、成长蕴含。这是属于童年记忆叙事的常态内容。在这些常态的回忆叙事中,《阿莲》没有效法同类作品淡化时代背景和社会生态的笔法,而是采取了强化地域文化背景和时代风貌的叙事策略,这样一来,儿童成长体验和童年记忆回溯的主干叙事之外,阿婆的慈爱宽厚、秀姨的善良坦诚、淑平的内敛隐忍、菊香的世故刁蛮、梅伯伯的宽厚仁爱、丁老师的自尊呆板等成人世界也一一映现。这既构成了阿莲童年心灵成长的生动背景,同时也是她情感体验当中丰富驳杂的基本成分。诚如西方“新童年社会学”所说,童年与成年一样,不仅同是一种社会结构,而且在构建文明形态、推进社会发展中也自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故事里,5岁的莲妹子不仅通过照看弟弟的行动显示了存在感和行动力,而且更以对阿婆、妈妈、秀姨、伯母的不同亲情表达,体现了参与社会关系和亲情建构的主体性。

  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不仅立足于童年记忆写心灵成长,更借助乡土文化写亲情体验,通过“成长”“亲情”两个视点拓展了童年生活的宽度。

  以“儿童”“成人”双重叙事呈现童年生活的广度

  《阿莲》通过记忆回溯写出了童年的立体感和纵深性,这和作品采取的叙事策略有关。《阿莲》的整体故事情节从“成长”和“亲情”两个交叉视点展开,采取了“儿童”“成人”双重叙事视角。具体说,就是主体故事以5岁莲妹子一路走来的童年记忆视角展开,这是典型的记忆原型成长叙事,它带给作品真切的情感回溯和成长体验。而衍生故事则由作家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的记忆补充和经验融合构成,作为故事背景和情节延伸,其赋予了小说宽广的生活视野与丰厚的经验参照。换句话说,前者让情节具有切近童年的现场感、亲历性,后者则使故事超越记忆现场,拥有了统摄时代、观照生活的穿透力、概括性。这一双重叙述视角,恰好对应着前文所述“成长”与“亲情”两个层面,既复现了童年记忆,又熔铸着人生体验,在拓展童年生命空间的同时,也挖掘出丰厚的童年成长意蕴。

  以丰赡细腻的情感表达发掘童年体验的深度

  《阿莲》中,作家通过浓墨重彩的情节叙述和细节刻画,表达了多重感情:莲妹子对阿婆的信任、依恋;阿婆对孙女的疼爱、理解;阿莲对明亮的诚挚、友善;阿莲对丁老师的戒备、疏远;阿莲对梅伯伯的崇敬、感恩……等等,这些既是小主人公阿莲的情感表达,同时也是作品中人情、人性的多元呈现。在这里,作家通过具有湘东北地域文化色彩的童年叙写,将特定时代背景下山村人情、人性的善良、质朴、诚挚、磊落、宽厚、仁爱刻画得淋漓尽致,烘染得莹莹动人。其中,“秘密”“挨打”“一副扑克牌”“空罐子”“端午节”等章节,因为情感冲突的蓄积与爆发,更是显出了强有力的情感力量。

  不仅如此,小说还通过莲妹子一系列情感体验,写出了缓慢、滞重的生活变迁与温情、质朴的乡村伦理。

  上述童年情感体验与特定时空背景下的生活变迁、乡村伦理融合在一起,就深入发掘并生动呈现了童年记忆所蕴含的深厚生活内涵及审美意蕴。

  以动感鲜活的儿童形象表现童年精神的高度

  《阿莲》还紧扣现实主义文学的“经典方向”,通过一系列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写出了童心的饱满、丰沛与世态的质朴、温厚。

  小说里,不独阿莲、铁砣、明亮、爱桃、建伟等孩子形象动感鲜活、呼之欲出,就连阿公、阿婆、淑平、菊香、明秀、丁老师、罗伯伯、李校长等成人形象也各具特点、形神逼肖。当然,这其中,小主人公阿莲的形象塑造得尤为珠圆玉润、活灵活现。

  故事中,小姑娘的善良、单纯、敏感、细腻、诚实、耿直、聪颖、能干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实际上,人物形象塑造并非“为写人而写人”,而是寄寓着“童年精神”这一审美价值取向。这一点,主要通过阿莲和明亮两个少年为梦想而努力的行动体现出来。

  所有这些,既是《阿莲》故事情节内在价值的充分呈现,也是其儿童文学童年精神的生动表达。在此基础上,主人公阿莲形象的塑造,其意义就不止于为当代儿童文学人物画廊增添了一个儿童形象,还在于揭示了这样一条童年书写定律——无论什么时代,哪一种环境,真正的童年及童年的生命主体儿童,都绝不仅仅是生活的受动者、参与者、见证者,而是家庭和社会关系的协调者、行动者,是自我童年命运的建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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