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双亲大人辞世后,心中的“老家”仿佛瞬间消失,春节长假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居住地北京,刚刚来临的戊戌年也不例外。
北京戊戌年的除夕夜格外安静,没有了以往那种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贯穿彻夜的鞭炮轰鸣。由此换来的则是这个时段北京PM2.5平均浓度为每立方米201微克,比去年同一时段每立方米426微克的平均浓度下降了225微克,降幅达52.8%,而这还只是在五环内禁放烟花爆竹的结果。
这个戊戌年的春节长假我的生活基本就是一个“宅”字。平日里喧哗不已的小区在这几天突然显得十分幽静,难得一见的空车位在这几天中也不再那么稀罕。热闹的京城此时竟仿佛成了一座空城,如此氛围更是给自己的“宅居”平添了几分静谧。
“宅居”中的本人生活也十分单调,除了操持比平日里略为讲究一点的一日三餐和比平日里稍多一点的睡眠外,其他时间就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安安静静地码字。恬淡宁静,心如止水,时光未央,岁月静好。假期的前六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悄然溜走,到了第七天,想起明天又要开启日复一日的机械模式,不禁有些惶惶然,如此静好的日子又要等到下一个长假才能享受了。
我这样的春节长假百分百应归于最没有“年味”一类了。
的确,这几年关于所谓“年味”的各种议论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归结起来无非就是伴随着生活现代化程度的提高,以往那种浓浓的年味反而越来越淡,话里话外透出的则是几分哀怨。百姓如此,一些所谓民俗专家也不例外,就连都市里是否有必要禁放烟花爆竹也都和“年味”这类貌似关乎“文化传承”的重大话题勾联在一起。
话题一旦重大,就难免引发联想。扯了半天,啥叫“年味”啊?我相信:除却某些“砖家”的故作深沉卖弄“学问”外,民间的感受虽不尽相同,但也不难找到一些共同点。
以本人这类年过花甲者为例,我们曾经感受中或意识中的“年味”无非就是在过年的那几天时间里,可能穿上一年中难得一见的新衣、吃到一年中难得一吃的食物,兜里可能揣上几个平日里没有的压岁小钱,一年中亲戚朋友间难得地串来串去,再就是街面上难得地多了些灯笼彩带、鞭炮声响等喜庆的元素,当然也还有祭祖思亲等仪式。
如果以上描述倘还有些代表性的话,那不妨再顺着往下作进一步概括:这些个构成“年味”的物质要素大抵都产生于农耕时代,因其经济的短缺而引发;由于一年仅此一回,所以就稀罕;由于稀罕,就尤显珍贵。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构成“年味”的精神因素本质上就是一种期待。
如果以上概括大抵不谬的话,那关于“年味”是否越来越淡、“年味”是否应该有一定之规之类的争论几乎都成了一堆伪命题。农耕时代、经济短缺时代已成为历史,意味着构成过往所谓“年味”的物质基础已不复存在。至于“期待”倒是人类精神世界的一种常态,所不同的只是在不同的物质条件下期待的指向一定会有不同,甚至是巨大的差异。
至此,问题变得简单起来。春节,作为已传承4000余年的一种中华文化民俗是不会消失的,但“年味”的内涵一定是不同于以往的了。事实上它从来也都是在流动变化着,即便是在当下,不同年龄段的人对“年味”的理解一定各不相同。今天,又有多少人还会期待那曾经一年一次的“美味佳肴”和“锦衣玉佩”呢?又有多少人会在意那曾经一年一度的“灯红酒绿”和“鞭炮轰鸣”呢?
话再说回来。曾经的期待已然逝去,期待却永恒!所不同的只是逝去的是那种曾经的共同期待,永恒的则是指向迥异的个性期待,或物质,或精神,但有一点或许还是共同的:那就是“春节静好”,只不过各有各的“静好”标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