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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8年02月07日 星期三

加拿大开出的唐人花

——评郑南川小说集《窗子里的两个女人》

凌 逾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02月07日   第 07 版)

  心中有爱的人,看世界也会充满爱心。

  中国孤儿翠花被加拿大威廉夫妇收养,视为珍宝。纹身店老板马克拜这可爱女孩为师学中文,并将翠花笔下美丽的中国画作为纹身图标,因加国兴起中国潮,翠花的字画点亮了马克的生意,翠花却不幸患白血病逝去,养父威廉在手背刻下“爱你翠花”的纹身,肉身不在而精神不死。优质传统中华文化好像重新被世界发现,并在异国开出了璀璨的花。

  这个故事来自郑南川小说集《窗子里的两个女人》。他善写诗歌小说,充满着对爱情的礼赞,对母亲的深情追忆,对祖国文化的热切回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情、亲情、友情、邻舍情,渗透出情的汪洋。内心美酝酿出美的角度,多写异国恋、异国情,穿越文化差异找到心灵共鸣,拥抱移民群体的博爱情,体现出海外华文作家独特的生活体验和文化背景对创作的影响。

  头尾短篇都写爱情。《一个癌症患者和他的爱人》讲一对老者牵手很多年,虽没结婚但生活恩爱。男子罹患肺癌,女子努力相劝,也戒不了烟,后顺其自然。这美好情爱感化了卖烟的店老板,决定戒烟。《寻找丢失的记忆》,讲搬家男子寻来找去,原来找的是飞燕瓷碗和睡裤,这关联着故土母亲温情的物件。

  当然,生活怎么可能处处温情。小说集前半部分多暖心,后半多苦情,先扬后抑,呈现人生的阴阳两面。画家史密斯住在大厦顶层,窥看对面的中国和法国女子,打听到她们各有其苦。这类于希区柯克惊悚窥探电影《后窗》,但不讲犯罪侦探,而讲人生的无奈。每个人的生活都有难以启齿的一面。此短篇《窗子里的两个女人》即书名,作家窥探人世人心,而人生难圆。

  更还有底层挣扎的男性苦主,要么因失业而饥肠咕咕;老者因不成器的儿子啃老而失意、醉酒、最终猝死;自以为中了百万彩票巨奖的穷光蛋死而复生、生而复死,最终还是回到狭窄的小屋蜗居度日,作家要在苦难中寻找心灵救赎之道。

  全书29篇小说基本写实,唯一例外是《十三号楼的奇怪声音》,讲一栋楼的四家租户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陷入焦虑恐慌失眠的混乱境况中,也急坏了接盘百年老楼的中国夫妇房东,但这怪声却给写民间神秘传说的博士论文的阿兰带来了无限灵感。后来,怪声又莫名消失。如此写来,很有魔幻、侦探小说的味道,也写出了华人海外购房这一典型的新时代新问题。

  扎根加拿大,不经意间开出了异国牡丹。中国的根与异国的土,一旦碰撞,就会激发出别样的异彩。用心感悟世界的悲喜,就能写出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郑南川自1988年出国,已移居加拿大蒙特利尔30年,中英诗集《一只鞋的偶然》入围2015年度美国纽约“独立出版人图书奖”,中短篇小说选《跑进屋里的男人》由美国南方出版社出版。小说集《窗子里的两个女人》由秀威2017年出版。

  《窗子里的两个女人》呈现出新世纪海外移民文学的几个特点,不再只写留学生,而关注各阶层求存的华人,创业史、心酸史。华人写加拿大,写老外少,写华人多,善写混血儿、香蕉人,刻写中西文化交融后的新思想、新文化和新移民个体的种种不适和焦虑,提供警示和借鉴。刻写男性深入内心,以良心与爱为准绳,感同身受。多写自得其乐的独立女子,活得日益精彩。不再反复咏叹乡愁式、苦难式中国记忆,而多省思“中国元素”如何跨国,走向加拿大,乃至世界。移民移眼,视野广阔。关注在地国当下文化的多元化、复杂性,多从世界人角度思考问题。文风写实素描,真实自然接地气,不刻意在叙事上花样翻新,不炫技巧,平实朴素。开花结果,只缘有心,勤于笔耕,郑南川为世界华文文学留下了独特的一笔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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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开出的唐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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