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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8年01月30日 星期二

“西游记”

□ 石珂源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01月30日   第 07 版)

  嘉峪关
  (网络图片)

  由长安出发,一路向西,沿着古丝绸之路,开始了数千里的西游之行。

  第一站是嘉峪关。嘉峪关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是中国丝路文化和长城文化的交汇点,素有“河西重镇”“边陲锁钥”之称,又是明代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在这里,两千多年前开辟的“丝绸古道”和历代兵家征战的“古战场”烽燧依稀可见。远看关口,在静谧辽阔的苍穹下,一道蜿蜒的城墙绵延到远方,视线越过墙顶,蓝天映衬下在更远处是雪山。那天,天气格外好,没有风,没有漫天黄沙,世界静悄悄地。雪山沉默无语,俯视着它脚下的苍生;城墙亦无语,保持着数百年前的静穆,将历史定格在这苍凉的守望中,这一守望就是六百年。

  仰头看见城门楼上的题字“天下第一雄关”,果真名副其实,城门楼高大雄伟,像一个手持干戈利剑的将士,威严地审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从马道登上城墙,让人不禁感叹设计之巧妙,内外城的设计虽有些繁复,但却让城池多了一层防护;瓮城,将“请君入瓮”在建筑上完美体现;月牙门,避免了城门洞开在敌寇的视野中,合适隐蔽。若是有人冒失策马来到门前,一个陡坡定令其措手不及,还未有所反应就已经成为俘虏;还有那“一块砖”的故事,让人在惊叹的同时,更是在神秘的色彩中恍惚了。一个个垛口,一个个瞭望哨,城外敌情一览无余了。烽火台上,似乎又闻号角声响,又见狼烟升起。茫茫戈壁之上,谁的鲜血染红了残阳与沙场,谁的铁戟与长剑长埋沙海?

  耳畔悲壮苍凉的《吊古战场文》诵起:“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遥想当年,这里可曾血流成河?这里的人民可曾流离失所?而今,那征战与厮杀已随风而去,而击石燕鸣的故事仍凄婉动人,那翘首企盼征人归来的夫人仍在飘荡的风里痛心地呼喊。巍巍嘉峪关,迎接过多少英雄:张骞应募出使,少年将军霍去病英姿勃发,踽踽而来的林则徐,率千军万马呼啸出关的左宗棠……残血夕阳映照着嘉峪关的雄伟身影,苍茫中静默无言。

  出了关门,就是西域,遥想当年出塞的张骞,我心中竟油然而生出一股使命感,胸中激荡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是的,悲壮这个词语从未如此真切而又激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房。面对着城门楼,我留下了此次“西游”的一张相片。历史沧桑巨变,定格当下,关内关外,都是中华大地的所有。人民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西域并不荒凉。要离开嘉峪关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曾经的诗句“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耳畔仿若真的听到了一声长嘶,划破历史的长空。

  离开嘉峪关,前往敦煌。途经玉门市,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城市。四周被沙漠所包围,上天就在这沙漠中央留了一块绿洲,人们在这里生根发芽,建设起了自己的家园。行走在市区内全然感受不到自己正置身于沙漠之中。市中心广场上是敦煌的标志:反弹琵琶的飞天。飞天与乾闼婆,原是古印度神话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他们一个善歌,一个善舞,形影不离,合为一体,变为飞天。这些在天地间自由飞翔的仙女们,即使多是镣铐加身的罪犯,但他们的心是自由的,灵魂飞在高处。

  古代丝绸之路的繁华,莫高窟佛国的瑰丽,鸣沙山与月牙泉的世代浪漫厮守,边关冷月,大漠孤烟……让我忘记了灞桥烟柳,曲江流饮。只愿沉醉在这粗狂的黄沙中,在这千年的月亮面前,听一听这亘古不变的故事。

  再向西,是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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