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族中一直流传着“希温乌娜吉”的传说。太阳姑娘是一个热情大胆的女子,当她看到森林中的生灵在冰冻中艰难度日,心生怜悯,不惜与强权作斗争,给黑暗的森林和林中万物带来了生的希望。鄂温克人对太阳女神的恩典心存无限感激,将太阳女神的不惧艰险勇于争取自由和光明的精神作为民族精神,代代传承。
“鄂温克”是鄂温克民族的自称,其意为“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鄂温克人的祖先对大兴安岭上的大山,以及外兴安岭至阿玛扎尔河、勒拿河一带的区域统称为“额格登”(鄂温克语为“大山”)。
鄂温克人关于族源的传说提到了拉玛湖,据说从这个大湖的岸边望去,似乎离太阳很近,太阳好像从河的对岸升起,这里冬天特别温暖,大湖中有好看的水草、水面漂着荷花,但是一过大湖气候就变冷了。今天,我们从鄂温克族索伦部萨满服饰上的装饰能看到族源传说中的痕迹。
鄂温克人的祖先在大山林中居住在撮罗子(仙人柱)里。
著名的史学家拉施特在《史集》中对林中的百姓有几段记载:“他们视牧羊为一大恶习,以至于父母骂女儿时,只消说‘我们把你嫁给一个让你去放羊的人’,她就会悲伤透顶,甚至会悲伤得上吊。在迁徙时他们用山牛驮载,而且从不走出森林。在他们停留之处,他们用白桦和其他树皮筑成敞棚和茅屋,并以此为满足。当他们割开白桦树时,其中流出一种甜乳汁,他们经常用来代替水喝。他们认为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生活,也没有比他们更快活的人。
“他们认为,如果人们居住在城镇、州郡里和平原上,那就处于深重的痛苦之中。因为在他们国内山和森林很多,而且雪下得很大,而且他们在雪面上打到很多野兽。他们吃兽肉,穿兽皮,认为大森林里的生活逍遥自在。”
拉施特《史集》中的这段描述就是鄂温克人的先人在森林中的生活画面。该文中提到的山牛就是今天我们说的驯鹿,因为驯鹿的另一个名字叫四不像。
鄂温克的先祖似乎下定决心要与大森林天长地久。即便在今天,我们依然从分布在各地的鄂温克人的生活中发现他们曾居住过的“撮罗子”的影子。它依旧是他们的精神家园,有时鄂温克人会盖一个水泥的撮罗子让人们进行参观,有时也用原始的方法盖一个撮罗子安放在他们所定居的房子边上,就好像在某个清晨他们要义无反顾地抛下已有的一切返回到大森林的怀抱一样。
鄂温克族是一个有故事的民族。他们崇拜太阳,崇拜大自然,相信万物有灵。传说一场大灾难来临时,鄂温克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饥荒。这时鄂温克族中有一个女萨满挺身而出,她有一对像山一样的巨乳,她的乳房中流出了甘甜的乳汁,乳汁流淌成了几条大河,鄂温克人才得以存活。
千百年来,随河而居的鄂温克人,用歌声赞美着他们的母亲河。使鹿部鄂温克人牵着驯鹿来到毛敖吉坎河边哭诉与恋人的失散。哈穆尼堪鄂温克人的歌声回荡在草原的夜空上,他们怀念在博尔济河畔狩猎的日子,感叹着莫尔格勒河的美。索伦鄂温克人叙述着从雅鲁河走到辉河、伊敏河的离别和相聚。他们用歌声追忆往事,顺着河流追寻祖先的足迹。
鄂温克人依恋养育他们的大山和森林。使鹿鄂温克人说:“我们是吃熊肉喝熊油的人。”鄂温克猎人都是莫尔根(神箭手),因为蓝莓使他们的眼睛更加明亮。在鄂温克人还能打猎的时候,将貂皮进贡给大清的天子,因为官员根据官级享用貂皮。犴鼻子是鄂温克猎人献给清朝皇帝的贡品,因为那是山珍美味。
今天的哈穆尼堪鄂温克牧人会在夏季和秋季采摘稠李子和山丁子,将它们制成果酱,烤在面包里。他们也用稠李子做成野果饭。索伦鄂温克人将稠李子捣碎和酸奶渣和在一起晒成干,他们也在深秋将树梢上熟透了的山丁子采摘,将树顶尖上的留给过冬的喜鹊和其他鸟儿,将山丁子带回家烙馅饼吃。
到了夏天和秋天,满山遍野的各种野果、野菜着实能让大森林的所有生灵对自然的馈赠高歌一曲,当然也包括了鄂温克人。
太阳女神,依然保佑着鄂温克人,鄂温克人也没有忘记与太阳女神的约定。在哈穆尼堪鄂温克人节日盛装的帽子上,我们看到了象征着太阳光芒的红色穗子。索伦鄂温克人现今居住的柳条和芦苇“柱”(房子)里面,我们也看到了象征太阳光芒的顶部支架。使鹿鄂温克人居住的“撮罗子”里的支架也象征着太阳的光芒。
太阳带给鄂温克人温暖、希望和生机,也赋予了鄂温克人追求光明,摆脱黑暗的勇气。在清代康、雍、乾三朝,鄂温克人为守卫国家领土、抵御外辱做出过杰出的贡献。鄂温克人中出现了海兰察这样的一代名将。海兰察带领着他的索伦铁骑曾在库尔克人入侵后藏、平定叛乱、收复台湾等大小几十场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被乾隆皇帝四次绘入了紫光阁。
虽然战争给鄂温克人带来了无限的伤痛,但是小民族也不得不面对历史的抉择,他们在无数次的灾难中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以忠诚和勇敢抒写了一部悲壮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