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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7年09月02日 星期六

有一种蓝叫赛里木湖蓝

□张 陵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7年09月02日   第 11 版)

  赛里木湖很大很大;赛里木湖很蓝很蓝。湖畔开满鲜花的时候,是赛里木湖最美的季节,也是赛里木湖水最蓝的日子。

  这段时间来赛里木湖的人,都会被这蓝色的湖所吸引,打动,都会深深爱上这蓝色。

  在大城市住长了,会有许多心理的烦恼和症结,会莫名其妙地担心甚至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新鲜的空气,失去白云和蓝天。到了赛里木湖,从呼吸第一口空气开始,一切烦恼忧愁都没有了,一切担心害怕都消失了,一切来自城市的病症都被赶走了。心慢慢静下来,神慢慢放开去。就因为这湖,这片蓝。我们见过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洋,可是,很少见到过蓝色的湖。这蓝色,就像一条长长的绸带一样,绕在我们的心头,绕在我们的感觉中。在赛里木湖的日子里,所有人最难以忘怀的,就是这深深的蓝色。

  赛里木湖四处环山,顺着上山的木栈道或小石子路走上去,准能登上一个观湖平台。栈道在花丛中蜿蜒向上,而雪山上的水却从旁边流过。这水清澈极了,淌过了茂密的森林,淌过了丰美的草地,流进了赛里木湖,神奇般地变成了蓝色。登上高台,看着这壮美的湖光山色,立刻就能明悟,这蓝色来自深遂的天空。是蓝色的天映着清澈的湖水,把湖水染成了这美丽的蓝色。天空晴朗了,阳光灿烂了,湖水更蓝了。如果不是群山挡着,这湖水和蓝天就会融为一体,天水蓝成一片。在观湖台多站一会儿,就能注意到,赛里木湖的蓝有自己的特色,不全靠天空阳光的调节。看着看着,会突然发现,赛里木湖的蓝,已经插进好多的白色块,蓝色也分出了一些深浅不一的层次,组成了许多生动的不规则的几何图案。那是湖面刮起了风,搅动了一池湖水,掀起了一层层水波。风大的时候,还会涌起小浪头。风或大或小,都能带出湖色的变化,显示了更多更丰富的层次,变幻不定,美不胜收。等风过后,湖面又会渐渐恢复一片蓝,很静很静的蓝;像天空一样静,像天空一样蓝。

  天空的蓝,是神秘宇宙的颜色,我们可望不可及。我们的星球,只是宇宙中的一颗尘埃。我们置身于这蓝色当中,越发觉得人之渺小,生命之脆弱。赛里木湖的蓝,是人世间的颜色。要感谢宇宙之神,赋予塞里木湖这蓝色一种可望又可及的亲近感和实在感,让我们在分享这片不可思议的蓝色里,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和跳跃,感受到生活的热情和勇气,感受到我们自己生命的存在和价值。我们不再渺小无能,不再是宇宙的尘埃。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这么深的问题,也许还答不上来,也许要靠一生去寻找答案,但我们知道,天空不再遥远,宇宙不再神秘。因为,我们在赛里木湖这片蓝色里,找到了感悟和哲思,找到我们企及宇宙的入径。真想让这湖水注入心灵,把我们变成一个个蓝精灵,在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天真地望着浩翰的星空。

  放开思绪,穿越到七千万年前,正是赛里木湖诞生的年代。地理学家说,造山运动造就了这片高原之湖;历史学家说,那时没有赛里木这个名字;文学家说,那时就有这片蓝。漫长的岁月,周而复始,整整七千万年,蓝色的湖就这样静静地耐心地不可想象地“存在”着。直到有一天,仿佛就在昨天,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发现者。是孤独的牧人,还是无畏的探险者?是开疆拓土的农夫,还是铁马金戈的战士?是浪迹天涯的歌者,还是踏出丝绸之路的信使?也许是,也许都不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类来了,人类在这里生活下来了。赛里木湖开始了人文的历史。

  令人吃惊的是,当先人给这座湖命名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座湖如此鲜亮夺目的颜色。“赛里木”不是“蓝湖”的意思,而是“乳湖”的意思。他们说,这湖水象乳汁一样,养育了大地、森林、水草、鲜花。那个时代,生存斗争是第一位的。所有的比喻和想象,都和生存斗争血脉相关。这个比喻,正体现出古人天才的想象力和艺术品质。还没有学者考证,人们对赛里木湖的注意力,如何从“乳汁”过渡到色彩。不过,我们知道,我们今天对赛里木湖的精神依赖,正在超过对她的物质依赖。蓝色,正是在这样的人文历史进程中,不知不觉改变了我们,吸引我们的眼球,融进我们情感中。以至我们顽固地认定,南方北方有那么多古老美丽的湖,唯有赛里木湖水这样蓝;丝绸之路上有那么多古老美丽的湖,唯有赛里木湖水这样蓝;世界上有那么多古老美丽的湖,有哪个湖和赛里木湖一样蓝?

  站在细细的碎石堆出来的湖岸上,倾听湖水轻轻拍打湖岸的声音,十分惬意。这个时候,你才会感觉到,把赛里木湖比作“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比作西部的硬汉,比作上天下凡的仙子,都有道理。但最贴切、最动人的还是比作上天赐给人间的一块“蓝宝石”。清澈透亮的湖水就象蓝宝石的底一样,近看透亮如玻璃,蓝色的成份是淡淡的。往前看,颜色就开始加深了,有如少女的蓝眼睛。再往前看,那蓝色就接近宝石级别了。越往远看,蓝色越重,变成了透澈的深蓝,达到了最高级别的宝石品质。那是高贵优雅、清新脱俗的宝石之美。

  赤橙黄绿青蓝紫构成了色彩斑斓的世界。每一种色彩,都被赋予了象征,代表着一种意义。而蓝色,一般都认为象征着艺术,代表着艺术高雅、经典、优美和静穆圣洁的境界,代表着艺术之神的美。在艺术殿堂里,蓝色应该是诗一般的色调。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去读赛里木湖,就能读到诗。还记得名曲《蓝色多瑙河》吗?其实,多瑙河并不是蓝色的,那是艺术家对大自然、对春天、对爱情与生命赞美的诗的想象。

  赛里木湖是独一无二的蓝色,大自然赐予的。她这样高贵,又这样朴实;这样圣洁,又这样天然;这样独特,又这样普通;这样丰富,又这样单纯。她集天地之气,把她那无声无息却地动山摇的力量,都化作赛里木湖那七千万年永不退色的蓝。有一种绿,叫祖母绿;有一种红叫鸽血红;那么,告诉你,世界上有一种蓝,就叫赛里木湖蓝。

  呵,赛里木湖蓝,多么好的命名,多么美的颜色。这应该是世界上谁也比不过最美的蓝。想象丰富的人把心融入这片蓝里,就会陶醉,就会打开所有的感觉之门,就会读到赛里木湖的诗。你会看到蓝天白云、鲜花草地、雪山河流,看到鸟在湖上飞翔,马在草场奔跑,鱼在水里游。你会听到森林流水的声响、草丛里的虫鸣、小羊的叫声、湖畔的歌声。你甚至能闻到花的浓香、蜂蜜的淡香、蘑菇的清香,闻到风带过来的赛里木湖特有的香……

  敬畏她,赞美她,欣赏她,像爱生命一样爱她。记住,这个世界有一种蓝,就叫赛里木湖蓝。

有一种蓝叫赛里木湖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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