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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7年06月24日 星期六

后院的烦恼

邓赣媶(美国)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7年06月24日   第 11 版)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们除了带孩子们去动物园,在室外很少看见野生的动物,这几年随着植被的恢复,偶尔也能在野外看见些刺猬野兔之类的了。但是这些动物看见人来,仍有如惊弓之鸟,立刻逃走,它们还没有形成与人共处的习惯。有一次有幸在北京郊区的野外路边看见一只刺猬,我们兴奋得左拍右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农民抓走,这只刺猬的命运可想而知了。很多老外都认为,很少有中国人不吃的动物。对这样的事,我很是内疚和羞愧。多么可爱的动物啊,真的就被吃了吗?

  初来美国时,看见土拨鼠和松鼠,我会赶紧拿出手机抓拍,哪怕看见土拨鼠在刨我家院子里的草地,松鼠抓烂了我家的纱窗门,我都觉得这些小东西们可爱极了。这些小家伙边刨你的地,边啃你的纱门,边拿眼睛得意地斜视着你,你一动,它们嗖一声就跑了,我被欺负成这样,还感觉满心愉悦(朋友说我得了动物匮乏症或者受虐症)。可是随着被这些动物骚扰得越来越厉害,我已经从初识动物的喜悦中,体会了更多的无奈。

  那母孔雀倒还好,比较无害,闯入我家的院子,优雅地闲庭信步,比我都要自在。我还得偷偷地悄悄地走近她。她发现了我的到来,谨慎地看向我的方向,好像我才是闯入者。我试着更进一步地接近她,她飞快地走开;看我紧跟着她,她那看上去笨重的身体竟然轻松地飞上了我家高高的铁栅栏,飞进我家内庭院继续散步去了。我很无语,只好退出院子,把内庭院也让给这只母孔雀,随她去了。土狼听上去比较让人害怕,晚上在家经常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嗥,配合我家院子里池边的蛙鸣,就像上演了一曲免费的交响乐。有一只小土狼,我几乎每天早上开车出来都能看见它公然在我家院子附近游荡,俨然它是这地区的主宰,正巡视自己的领地。好在你不做出威胁小土狼的动作,它也不会攻击你。看见有人出来,小土狼就飞快地遁走了。

  我家内庭院的池塘里,养了16条大锦鲤,还有十几条大锦鲤的小崽子鱼,最大的锦鲤有30多岁了,池塘里五颜六色的鱼,很是绚烂多姿。可是白天我不得不在池塘上空拉起一个三角形的帆布,把池塘的中心挡一下,因为经常可以看见老鹰在我家院子的上空盘旋,试图下来抓鱼。我们得时刻防范天上老鹰的袭击。三角的帆布让老鹰不能自由地滑翔到鱼塘,又能给可爱的锦鲤们遮光挡雨,还不影响池塘空气的流通。我真是操碎了心啊!还有那些野鹅,每天在我送孩子上学的路上,它们都要来凑热闹,拉家带口五六只一摇一晃地过马路。有一天更可气,有只小鹅过到一半竟然趴着歇下了,我们一溜车傻傻地看着它们,安静地等它们溜达过去。这情景发生在国内又会怎样呢?还有那火鸡,过马路头都不带回的,牛啊!

  小松鼠和小野兔,现在的我是懒得看它们了。小松鼠把我家院子里的草坪挖得乱七八糟,我不得不去买专门的驱散这些动物的工具以保护草地不被破坏。记得有次买了放在草地上的仿生驱鼠器,管用了一个多月,我正得意呢,有天早上起来发现草地又被刨了,真是欲哭无泪呀!我正发愣间,老外邻居过来教了我一招,让我重新换草坪,草坪底下铺上铁丝网,这样,草坪能维持几年,松鼠咬铁丝网还是要费点劲的。至此人鼠大战才告一段落。我静等铁丝网锈烂的一天。更别说那些鹿了,大家眼中那些可爱的鹿啊,说起来,我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呀。我家附近住着鹿的一家四口,夫妻俩带两只小鹿动不动就闯入我家的院子,把花草嫩枝当成它们的美食,啃得惨不忍睹,我的可怜的花枝嫩叶啊!当你走向这些野鹿时,它们还会用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你,看你好像生气了,马上撒腿就跑。我一离开,一会儿野鹿们又回来了。我突然发现,它们也深谙“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之术!

  对于这些侵入者来说,也许是我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最后我只有无奈又安静地融入了它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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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苗 春 邮箱:wenhuawanxia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