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莱曼,美国PBS(美国公共电视台)旅游节目《周末环球行》的制片人、主持人。他以“周末探险者”的形象出现在节目中,深受观众的肯定和喜爱。他曾两次获得艾美奖,一次是作为制片人,一次是作为主持人。
2013年10月,习近平主席提出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引发全世界关注。具有丰富电视节目制作经验且深爱中国文化的杰弗里·莱曼也把目光投向了中国。去年5月,他带领团队来到了曾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之一的广东,与广东广播电视台合作拍摄了6集纪录片《一个美国制片人眼中的海上丝绸之路》。这是西方主流媒体首次深入报道海上丝绸之路。
5月16日至18日,这部纪录片将在广东电视台播出,稍后还将在PBS属下的210家电视台、美国考克斯(COX)有线电视网、美国1号电视台广播网、环球加勒比地区电视网以及俄罗斯、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和东南亚地区播出。
杰弗里团队如何拍摄海上丝绸之路
去年,杰弗里·莱曼对媒体谈到这部纪录片的设想时表示:“我将从中国古代的孔子说起,从了解中国文化的基本理念开始。然后,我将专注于海上丝绸之路以及它如何改变了历史。”“我想通过这部纪录片帮助美国人以及其他外国人更好地了解中国,同时阐明广州一直发挥并将继续在对外贸易和海上贸易中发挥重要性。”
从成片看,杰弗里·莱曼达到了他的设想,也体现了他的独有角度。6集纪录片并没有像我们习惯的中国纪录片那样,以宏大的叙事、深度的思辨以及深远的历史框架取胜,或者以地点、人物故事作为基本线索构成全片,而是以西方人感兴趣的海上丝绸之路进行贸易的东方珍贵货物,比如丝绸、瓷器、珍珠、金饰甚至当时还非常罕见的水果——菠萝等串联起来,讲述了它们在海上丝绸之路的运输、转卖、获益过程,并进而连带起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和现实。
“我不想做一部枯燥乏味的纪录片。海上丝绸之路是迷人的,我将展示海上丝绸之路是如何影响地球上的每一个人的。”在杰弗里·莱曼那里,中国依然是个传统的、神秘而传奇的国度,色彩瑰奇,值得探秘。
《一个美国制片人眼中的海上丝绸之路》中方导演、制作人黄文峰认为,“从我们的角度看,也许这部片子很通俗,欠缺深度,但是从对中国历史文化无感的美国人的角度来说,应该是挺有趣的。因为PBS是公益电视台,科教类节目多,所以美方团队更关注常识的普及和趣味性。比如南海一号博物馆的文物中,他们对瓷器兴趣一般,对其中的黄金首饰很好奇,认为那个时代的设计很时尚。”
广东给杰弗里带来惊喜和思索
这次中美合拍《一个美国制片人眼中的海上丝绸之路》,杰弗里·莱曼的团队和广东广播电视台的团队深入走访了广州、阳江、汕头、潮州、湛江、揭阳、佛山等地。翻译黄婷婷全程跟随了杰弗里·莱曼在广东的拍摄,并为微信公号“南派纪录片”撰写了大量有关稿件。在她笔下,杰弗里·莱曼的广东之行是非常入乡随俗、轻松愉快的,也是不断被震撼的。
在汉代海上丝绸之路最早始发港的遗址之一徐闻古港遗址,在菠萝种植面积达26万多亩、年均生产菠萝50多万吨的菠萝的海,在声貌并存的雷剧发源地和兴盛地雷州,在陈列着大量汉墓出土文物和陶瓷展品的湛江博物馆,在著名的亚洲玉都——揭阳市阳美村,在潮州“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广济桥上,在中国最早的清真寺——广州怀圣寺,在将续写昔日海上丝绸之路辉煌的广州南沙港……杰弗里·莱曼不仅留下了足迹,更留下了他的惊喜、他的感动、他的思索。他说:“许多次为一个故事取材时,在这之前我已经做了调查,我已经知道会有什么出现,但每当我深入时,总会发现之前不知道的因素,我只能边学边做。”
在广东一路走来,大量的所见所闻之后,杰弗里甚至建议中国人要尽力保护好自己的文化遗产。他深有感慨地说:“中国有着这么深厚、这么珍贵的历史文化,然而西方的观众对中国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因此这个纪录片对传播中国文化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对“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启迪
“我比较擅长的是将一个很复杂的事情,用最简单的方式呈现给大众。中国人了解中国的表达方式,西方人了解西方的表达方式。在我理解了在中国发生的故事后,用西方人能理解的角度阐述出来,这就是我想做的。”杰弗里·莱曼谈到这部纪录片的时候曾这样说。
中方和美方团队在拍摄时也发生过分歧。黄文峰说,通过和美方团队的合作,他获得的启示是:中国故事的国际表达,在内容题材上要找到中外有共同关注点、兴奋点的题材,才有利于大众传播,“重要的是考虑受众趣味”。他认为,“中国历史文化太厚重,国外观众认知度低,对外传播不必一味追求深度。太深刻厚重的历史文化知识,国外观众会觉得枯燥沉闷,所以,要讲好中国故事,故事的表达方式和切入角度一定要确立好,不然就是一厢情愿的宣传”。
在杰弗里看来,“一艘来自美国的船将从中国带回的陶瓷卖到华盛顿用于建筑,人们会被这样的故事深深吸引。”杰弗里甚至也表达过我们经常说的“研究海上丝绸之路就是为了获取它的现实意义”的意思。“我们讲述历史时,将东方和西方分开是很古怪的,事实上两者是相互关联的。东方对西方有着很深远的影响。”最终,他意犹未尽地说:“东方和西方想达到的最终目标,是没有区别的。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根本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