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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11月18日 星期五

坚守无人区的大气环境“哨兵”

王 成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11月18日   第 06 版)

  武夷山雪景

  驱车沿蜿蜒的武夷山公路盘旋而上,驶抵海拔千米处,再徒步攀登千级台阶至摩天岭顶峰,一座简朴方正的3层小白楼赫然眼前,这里就是福建省国家大气环境背景值武夷山监测站。

  地球大气环境的“哨兵”

  作为全国16个大气背景值监测站之一,武夷山站站房海拔1139米,地处武夷山自然保护区边缘,远离人类活动和污染源地区,周边气流活跃,可精确反映华东5省一市的大气本底状况。

  从喧嚣的武夷山脚下,到安静得近乎冷清的监测站,60公里的距离仅车程就要一个半小时,这条漫长曲折的山路,监测人员每周至少往返两次,风雨无阻,从未停歇。

  年近六旬的监测站站长刘兰忠,已经不像建站之初那样每天跑上跑下身轻如燕了。岁月在他的面庞上刻下一道道皱纹,腰板也不再挺得溜直,但他坚持每个月都要上来两三次。套上一袭蓝色工装,换上一双拖鞋,刘兰忠进入3楼机房,熟练地调试、校准仪器。随后,他带我爬上站房楼顶的观测平台,这里的设备采集空气样本后,通过管道传输到3楼的仪器进行分析,氮氧化物、二氧化硫、PM2.5等14项指标,就会实时显示在屏幕上。

  “有人称我们是大气环境的‘哨兵’。”刘兰忠很喜欢这个比喻,“数据能反映空气质量的背景状况和变化趋势,监控污染物输送过程,为制定环境管理政策提供依据。刘兰忠曾在部队30多年,转业到地方后,就在这个“哨兵”的岗位上,一待又是17年。

  “一群像野猪和山羊一样的人”

  “这里是无人区,是蛇的王国、野猪的天堂。”沿千级云梯拾级而上,副站长谢松岩手里攥着一根长木棍,不紧不慢地敲打地面,驱赶可能从树丛中窜出的野生动物。

  这条云梯安静地伏卧在巍巍雄峰之间,是站房与外界联系的生命线,见证着站里人的付出和辛劳。

  “武夷山的景色美得像幅画,但我们的工作却是野生的。”刘兰忠说:“我们是一群像野猪和山羊一样的人,在艰苦的条件下生存,却努力在坚守中创造价值。”

  刘兰忠还记得,一次站里接到任务,72小时不间断地采集大气样本,却恰巧赶上电压不稳定,只能靠柴油机启动备用电源。“90后”监测员张若宇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每隔一小时就要给发电机加柴油,3天里消耗了50多升柴油,都是他从山下一桶一桶背上来的。

  2015年深冬,一场寒潮肆虐我国南方,武夷山站站房的最低气温,罕见地降至零下10.8摄氏度,山上的水管全部结冰爆裂,供水网络陷入瘫痪。在此后的两个多月里,站房的生活用水和监测用水,全都靠站里的人从山下背上来。

  最让刘兰忠头疼的是饮食问题。因为煎炒产生油烟,会破坏大气环境的原始状态,站里人在山上往往只啃干粮,很少能吃上热饭。我们上山那天,一锅清汤寡水的方便面,一盘重新蒸过的馒头,配上几罐当地人爱吃的辣椒酱,再简单不过的午饭,刘兰忠和站里的人围坐一桌,吃得格外香甜。

  “我们的‘魂’在山上”

  “九骡马铃声永留青山,八儒士汗铸气站一座。”一副刻在凉亭上的对联,诉说着建站之初劈山筑路的艰辛。

  1999年,刘兰忠从部队转业后,就接手了这件工作。当时,国内尚无成熟的建站经验可以借鉴,又面对武夷山苍茫林海的阻隔,但刘兰忠没有退缩。要在植被茂密、岩石坚固的山林里硬开出一条路,他找来骡马工程队,九匹骡马与机械队联合作业;不通水不通电,他发动战友帮忙,四处打听解决办法……

  建站最初的8名职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半年的拓荒之后,一条3米多宽的山路轮廓日渐清晰,一座崭新的监测站平地而起。

  经过10余年耕耘,武夷山站已在业内小有名气。2016年1月至8月,武夷山站各监测项目平均有效数据获取率达98%,走在国内前列;环保部华南环境科学研究所、中科院城市环境研究所等机构,也向武夷山站伸出了橄榄枝,发出合作邀约。

  然而,在声誉日隆的同时,武夷山站也面临新的难题。因为工作环境枯燥,6年来已经有8个年轻人离职,这让即将退休的刘兰忠忧心忡忡。有人离开,也有人选择坚守。谈及未来的打算,已经进站11年的苏彬彬说:“我们的‘魂’在山上,我从未想过要离开。”

  在摩天岭半山腰,一块巨石上刻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气魂”。“这块石头长久屹立在这里,我把他看作一个长者,我觉得他看得到站里点点滴滴的变化。”刘兰忠说:“即使人离开了这里,这块石头也不会倒,我们的‘气魂’永远都在。”

  (据新华社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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