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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11月14日 星期一

墨尔本的风(留学素描)

徐敏贤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11月14日   第 06 版)

  窗外又起了疾风,吹得楼下的树叶瑟瑟作响。这风起于沧海之上,掠于墨城之间,方兴未艾。我到墨尔本已有10个月,春风又绿墨城岸,然而这裹挟着几分寒意的劲风,似乎在宣示着冬天仍未走远。

  这来自大洋上的海风,已经在这片南半球的大陆上吹拂万年。而墨尔本自建城以来,从蛮荒之地到世界最宜居城市,它也在印度洋海风的伴随中,成长了愈180年。听着窗外的风声,我在揣测墨城经历过怎样的风?

  18世纪前的风,也许是异常凛冽的,“北风如利剑,布絮不蔽身”。以致于最初的欧洲探险家登陆这片土地时,初见茹毛饮血的土著,认为他们与野兽并无二致。于是这块大陆被贴上了“不毛之地”的标签。

  海风吹到了18世纪,似乎不再如之前利剑般刺骨。“长风破浪会有时”,探险家带着钢铁、枪炮,带着细菌,裹挟着西方的风而来,征服了土著。这片西方世界眼中的蛮荒之地,成了最适合囚徒的发配地。囚徒们远渡重洋,知道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回归故土,反倒踏实下来。他们开始耕耘手中的土地,祈祷风调雨顺。

  海风又吹了半个多世纪,“屋上松风吹急雨,破纸窗间自语”,居民在这片土地上艰难地维持生计。1835年的墨尔本仅有177人,而这藏风聚水之地实际上蕴含着大自然的极大恩赐。19世纪中叶,一个工人轻松挖到了当时价值1800英镑的黄金。随后类似的消息层出不穷。于是,再强的风也阻挡不了淘金者从世界各地蜂拥来到这座“新金山”。我游览过墨尔本百公里外的巴拉瑞特金山旧址,如今的金山早已被掏空,唯留下一些室内陈设,记录着当年如火如荼的风潮。

  当年淘金热潮下,墨城的风应当是和煦的,“斜风细雨不须归”,开放式地迎接着熙熙攘攘、为利来往的“有心人”。“好风凭借力”,墨尔本也因此成为了当时富极一时的名城,商铺和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我所在的墨尔本大学也正是在这期间奠基。

  及至20世纪初,墨城的风骤然而变,又变得肃杀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白澳”政策的到来,一时风声鹤唳,数以万计的土著儿童,被迫与家人分离。这项去多元化政策带来的历史包袱,历经百年而未能放下。历史会带来文明与荣光,也会带来枷锁与包袱。想要保留文明并卸下包袱前行,殊为不易。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经历了一战、二战悲壮的风后,墨城的风逐渐又柔和了下来。“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奥林匹克运动会、一级方程式赛车世界锦标赛、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的主办地均花落墨城,同时带来了更加多元的文化交流。进入21世纪后,墨城也得以连年蝉联世界最宜居城市之一。我有幸能与这座美丽、优雅而且并不古老的城市相遇于赤道以南,并在数年间共同成长。

  墨城的故事并未结束,沧海横流,涛声依旧。大洋路旁的12门徒已逐渐坍塌,海未枯,石已烂,而风却一直在吹。墨城的风时而柔和,时而强劲。它见证着墨城的变迁,似乎也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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