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彝寨老家库

　　乍一听到老家库，许多人以为是国外的一个地名，其实老家库是云南南涧小湾东镇澜沧江峡谷中一个著名的千年彝村。原名“拉鸡库”，系彝语——“拉”指虎，“鸡”指在，“库”指山。此地以前是森林，是虎出没的地方，后演变为老家库。这是一个与虎有关的彝族村寨，村民自称“白倮倮”。

　　在老家库漫步，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一会儿时间停滞，一会儿时光倒流。我记得有位哲人曾说：站在几千前的废墟前，看穿光阴，忘记时间，从身体到思想彻底空洞。

　　这样的老家库你会来吗？

　　站在岔小公路边远眺，老家库是一幅美得令人心醉的山水画卷。奔流不息的澜沧江从村脚一路欢歌东去，大片茂密的森林覆盖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森林之上一片片绿色耕地沿着山势铺展开来；群山之上，天蓝如洗，几百户人家的老家库村子傍着耕地依山而建，村落镶嵌在十多株古树之间，黛瓦白墙像极了山林里暗自绽放的雏菊，浮动着淡淡香气。

　　进村的道路弯弯曲曲，刚到村口，两棵古老的大榕树就张开怀抱欢迎我们。榕树高大而古老，抬头仰望，其苍劲有力的枝杈伸向天空，树干粗得需几个大汉才围得过来。树皮斑驳，像老人脸上饱经沧桑的皱纹。

　　在老家库，古榕树、古玉兰，总是与村庄同时现身。这些古树来历或许太早了，村庄的兴起和变迁，都贮存在这古树的年轮里。

　　眼前的两棵古榕树掩映在一片青幽幽的彝族民居间，恰似一幅淡雅的泼墨画。离这两棵大榕树不到400米的小学校操场边，还有两棵更为古老的玉兰树。老人们说，上世纪50年代勘测小湾电站时，苏联地质专家判断，这两棵古树的树龄已超越千年了。每年初夏，玉兰花如一只只展翅飞翔的白鸽，花朵新鲜的香气，仿佛一个隔了许久的拥抱，消释着游客心头的倦与躁。晨曦初露的清晨，彩霞满天的傍晚，总有些步履蹒跚的老人徜徉在古玉兰花树下，捡拾随风飘落的玉兰花瓣。

　　人们对老家库玉兰花的喜欢是一种情结，一种依恋和怀旧。它是老家库初夏里的白，微风过后留在心中的香，犹如村中至今还不能用汉语和客人交流的老人，散发着浓浓的韵味。

　　沿着横贯村中的道路缓缓前行，亦梦亦幻的感觉扑面而来。阳光照射到这些鳞次栉比的老屋时仿佛打了折扣，陈旧的气息幽幽地在屋檐下和道路中弥漫。沉静、寂然，似乎源自那些石头支砌的墙体，抑或灰暗的鳞瓦；又似乎源自那一条条进家的石头路，久远的亲切中夹着些许怅然。

　　古村是用来存放远逝的岁月的，炊烟、牛歌、晨雾、恬淡的笑脸，寻找、发呆、放松，都是来老家库的理由。古旧、黯淡、斑驳、石墙黛瓦，是漫漫岁月的景象，是远去时空的呈现，是老家库历史的遗存，也是乡村文明的轨迹。而成畈的田野，屋顶鳞瓦上飘散的炊烟，还有老屋与老屋之间一树树桃花、梨花、石榴花的点缀，则散发出令人神往的田园气息。

　　小路、古树、老屋、老井串起了千年彝寨老家库的人文地理。人们沿着这样的路径走进老家库，寻找它最初的纹理以及村庄恒久的古风。

　　老家库人热爱自然、敬畏自然的理念，呈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将村中的十多株古树奉为神树，从不随意修枝打叉，盖房修路都要为古树让出生长的空间。

　　千百年来，老家库一直延续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宁可村中挤一点，也不去村外占耕地建房屋。如今，两块20多亩的完整土地是南涧保留的最大地块，它宽敞平坦，令老家库人无比自豪，周围的田园风光乃是澜沧江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山顶绿树成林，林在村中，房在林中，人在景中”。走进这个村庄，无论你在哪个位置，都有入画的感觉，树木都以最自然的方式恣意生长。

　　微风起了，炊烟斜了，夕阳醉了。晚霞把影子留在成排老屋的院角、古树的枝丫以及老人眼角的皱纹里。暮色中的老家库，猪哼、牛哞、鸡鸣、犬吠、羊咩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令人神往的“梦中老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