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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07月04日 星期一

“学坏”的讲究

张悦悦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07月04日   第 06 版)

  全世界的父母都担心孩子会“学坏”,留学生家庭尤其如此。因为出国留学不仅开拓了求学之路,似乎也为“学坏”打开了新天地。在“学坏”上我还有点发言权,因为从小我就不是个爱守规矩的孩子,合法范围内的各种小邪小恶就算没有涉猎也小有研究。对此我还颇为沾沾自喜,现在还经常跟我的学生“分享经验”,比如跟他们讨论喝什么酒最“酷”,哪个牌子的烟斗最“拽”(虽然我从不吸烟)——哎呦,不会这就是每年学生都提名我为最佳老师的原因吧!

  玩笑归玩笑,但有时候我确实觉得作为老师,跟学生分享“学坏”的门道和传授课本知识一样重要。况且所谓的“学坏”,实在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老一辈眼中的“学坏”,有可能不过是年轻人一种离经叛道的表达。既然是一种表达,就要先搞清楚里面的“语法”和“词汇”,这样反叛得才有内容、有个性,不然简单地发泄与释放和他们嫌弃的“老生常谈”一样无聊哦!“学坏”也是件挺有讲究的事。

  比如,几乎成为伦敦文艺标示的琴酒(gin,也译杜松子酒),其实19世纪以前是公认的一个人“学坏”的标志。因为这种从植物中萃取的饮品便宜且酒精含量高,曾经有“一便士保醉、两便士死醉”之说,一度被视为底层民众纵欲的首选。英国著名版画家威廉·贺加斯,就曾用“啤酒街”与“琴酒巷”两幅讽刺画批评劣质酒精给伦敦市井带来的疯狂与混乱。而回观当下,琴酒早已是优雅之物。英国皇室圣诞夜的传统饮品都是琴酒调配出来的金汤力和干马提尼。而把琴酒从“堕落”升华成“风雅”的,正是19世纪那些伦敦文艺青年。尤其当著名诗人拜伦宣称他的全部灵感都来自琴酒和水之后,对于以颠覆固有规矩传统著称的浪漫主义者来说,喝琴酒简直就是高举一面文化旗帜。所以别看都是消费低俗饮品,英国“文青”们和贺加斯笔下烂醉如泥的酒鬼实则很不同,因为他们“放荡”得有目的、有典故。

  还有一件让学术圈津津乐道的“坏事”,是社会理论家米歇尔·福柯和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1971年在荷兰电视上的一次辩论。电视台主持人在乔姆斯基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一包大麻提取物——哈希什,作为福科出场费的一部分(哈希什在荷兰合法)。那是一场关于人性本质的著名辩论,乔姆斯基是坚持寻觅人类社会共通“语法”与规矩的学者,而福柯则是坚持戳穿任何“历史必然”伪面具的家伙。这包在其他情景下都上不得台面的软毒品之所以能成为这场辩论经典的注脚,是因为主持人的出格之举与福柯的自由左派相益得彰。想想看,如果同一包哈希什送给的是观点相左的乔姆斯基,那美谈就成了灾难啦!

  所以学点坏未必是件坏事,关键是怎么去驾驭那些有争议且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行为,让出格变有趣。有头脑的放纵,再放纵也是潇洒;而没有头脑的潇洒,再潇洒也是愚蠢。这就是“学坏”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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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齐 欣 邮箱:andy-news@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