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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05月24日 星期二

在城市森林感受那份清新

杨 颖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05月24日   第 12 版)

  拥有历代文人墨客的赞誉和高达65.5%的森林覆盖率的浙江临海,对于我来说,只是那个上学时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穿行在树下的地方。

  乱花迷人眼

  对于贪睡的孩子来说,早晨总是带着慌乱的色彩,往口里塞只包子,蹬掉趿拉的拖鞋,拎过沉甸甸的书包,跑向楼下自行车棚。

  迎着春日的晨光,一路的香樟树在头顶弥漫开宛如绿雾的嫩叶,透过叶脉和叶隙,滑落一些日光,闪闪烁烁。有时“卯足劲”,蹬一脚脚蹬板,自行车会在空阔的路上像一支离弓的箭往前射去,扑面而来阵阵的凉风。这时,伸出右手就能借着车速一一拍打那些亲切的树干,感受粗糙坚硬的树皮在接触的瞬间,浅浅地扎在柔软指肉上,就像一次诚挚的问候。

  对了,枝条上好像还挂着浅黄色的一簇簇的小花,是像米粒一样乖巧的模样,沁着清香。地上落满了星星点点的花,躺在树影里。有时不忍让车轮践踏过去,就歪歪扭扭地绕起来。忽然惊觉颈上的热度,抬头发现这路的树荫结束了,赶忙奋力往前蹬,扎入阴凉的小巷里。

  捡过许多路的黄落叶,嗅过许多家的茶花香,却从不知道城市的全貌长什么样,没记清楚脚底的路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才第一次翻开地图,发现它是由西南向东北倾斜的长条形,背山靠水,地势使然。更有趣的是飘着树木花草香的路名、楼名、小区名……靖江中路东侧,盘结着横向的秀竹路和绯桃路,纵向的腊梅路、玉兰路、花街和杜鹃路等,让人油然而生“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东西贯通的长街,例如柏叶路和巾山路,连接着遥相呼应的两座湖泊公园,环绕湖泊簇拥着一个个云水翻涌的小区名。市区地图简直就像绽开的另一番自然。

  玉兰花开的路口

  横贯城市东西的一线巾山路,两侧植满玉兰花,三月时就像披在城市的一条刺绣的绶带。被市民们誉为市树的玉兰,将沉静婉约的气质,点染在路口巷角。公交车停在红绿灯前的路口,两旁簇拥着紫玉兰的绯云醉霞。行车、坐车和观车,竟都变得浪漫起来。乘客们有的隔着茶色的车窗,使劲凑上眼鼻想更接近窗外的花枝。

  车里,谁的一声赞叹打破静默,随着花香洋溢轻松的气氛,邻座之间也交相聊起天来。每当此时,我想,来自不同站点和生活的陌生人,不也有搭乘同一班车赏同一番景致的缘分?他们是否突然发现,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的他们,有相似的情怀和话题?他们是否突然发现,生活的乐趣其实只因一次花开就能盛放?

  梧桐枝隐凤栖处

  小时候牵着母亲的手,穿过古城墙纪念牌坊,走进老城区梧桐蔽日的巾山西路,我就止不住地兴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边古老的梧桐树的缘故,老城区的空气给我的印象就是凉凉的,湿湿的,近似幽苔石阶的触感。它们的树干和枝叶都长得很开,如同巨人一般。

  有时我竟不敢直视它们,仿佛植物中流动着一股强劲力量,不然,它们何以长出比我手掌还宽大的叶子,何以撑开数丈的绿帐,何以傲视路边的屋舍?

  夏季的时候,走进梧桐道就像步出了艳阳天,燥热的气流都被那些宽阔有力、经络分明的绿手掌安抚得平静,唯有看不见的千只蝉在头顶聒噪。住户的门口摆出躺椅和板凳,老人悠然地摇着蒲扇,闲聊菜价和最近的新闻。

  午后的时光特别安静,没有外界的车水马龙,汽笛嘈杂,只有一群在城市里乘凉憩息的市民。

  人能安然休憩的地方,想来有一日也会迎来凤凰栖息吧。

  人与城市的感情,就在一次晨起后安心舒畅的深呼吸,在一次饭后与家人沿着柳堤的散步,在一次停下匆忙脚步俯身赏花中简单而轻易地建立了。

  陪伴城市走过历史风雨,陪伴我们经历成长的欢声笑语,树带着一方水土坚实而无言的守护,独特而温情的记忆。

  “此心安处是吾乡”,愿城市都能拥抱森林,愿我们都能拥有城市。

树是主角人是客
在城市森林感受那份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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