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从1983年成为全国政协委员,到现在,已经是7届老委员了,参加了34次一年一度的政协大会,算下来,我的生命中已经拿出一年多时间在政协开会了。30多年时间里,我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政协这个平台上建言献策,从国计民生到国家的文化战略与文明建设,从转型期间城市文化保护到专注民间文化抢救,即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古村落保护,我所做出的努力与所取得的成果,与政协密不可分。
2000年,我在政协提出关于对中国民间文化遗产全面抢救与普查的提案。后来,这个提案被采纳了,有关部门找我来谈,我代表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谈了我们的看法和建议。于是,从2002年开始,我作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发起并主持了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这是首次对全国的民间文化遗产进行地毯式的普查,同时为一些重要的遗产制作档案。15年来,基本上把中华大地上所有非遗(约1万项以上)全部调查清楚。这一工作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令我欣慰的是,这项工作在去年有了一个比较突出的成果——我们同时“拿出”了3部档案。一部是关于口头文学的,一部是关于传统村落的,一部是关于唐卡的。这3部书都是我放下文学创作之笔开展的工作的成果,我认为这比我个人的文学创作还重要。
比如口头文学,是对中国大地上的口头文学故事、谚语、神话、歌谣、史诗、叙事诗、歇后语、笑话等做全面的梳理和调查。截至目前,我们到手的资料有20亿字,其中第一期口头文学数据库完成了8亿多字。我们暂时还没有足够经费出版这些书,但我们先把数据库总目做出来。这件工作的意义是将大地上口头流传的、随时可能消失的文学,用数据库方式永久地保存下来。
截至目前,国家认定的传统村落有2555个,估计尚存的风格各异、有价值、历史悠久的村落大概有四五千个。中国民协成立了中国传统村落保护中心,为这些传统村落用一套科学的标准化的方式制作档案,一年里我们做了200多个档案,并已将这些档案纳入了数据库。
去年11月,我参加了全国政协就非遗传承与保护问题召开的双周协商座谈会,大家都认为非遗是民族的文化印记,但同时,非遗的生存和发展面临严峻形势。我在会上也发了言,当时我说,在社会转型、城镇化、产业化的冲击下,进入名录的非遗仍不能高枕无忧;其面临问题复杂,情况严重,并不断有新问题出现,如不积极面对,会有“得而复失”之虞。
我在实地调研与考察中发现,非遗保护问题主要有三个:一是传承人年龄老化,后继乏人,传承不能确保;二是环境急速变化,非遗的载体与人文土壤在迅速瓦解;三是生活改变,非遗不能成为下一代的文化需要。这些也是我在今年两会上最关注的话题。民进中央今年也就此提出了相关提案。大家都来关注非遗,形成保护非遗的文化自觉,建立与时俱进的可靠的保护体系,才能使非遗得到更好地保护和传承。
(作者为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本报记者 叶晓楠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