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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03月02日 星期三

正午炮台

王 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03月02日   第 06 版)

  厦门胡里山炮台

  在厦门大学的围墙外,是三角梅和紫荆花同时盛开的环岛路。对于厦门岛来说,所谓环岛路,可以想象,就是这条路必有一面临海。我走在环岛路上,看着路的两旁,高大的热带植物在蓬勃地生长,感到新鲜和惬意。忽然,在这些蓬勃的热带植物中,我发现了一根高耸的青龙旗杆脱颖而出、伸向天空。这时,我听见有人告诉我:到胡里山炮台了。

  这是正午,我们在一个阳光的正午到达了一座古老的炮台。

  那是一座“城池”。我见过很多类似的城池,但这个“城池”很特别。它没有黑色的墙砖、雕楼,整个城墙全是由花岗岩石料砌成的,坚固无比。面积很小,只有1.3万平方米,算是世界上最小的一座城了,与其说是一个小城,不如说它是一个阵地。这个阵地掩蔽在几棵古榕树的下面,轻易不会让敌人发现。每棵古榕树,它们的根,盘曲错杂着,在地面延伸出十几平方米的根系。它让我想起我们这个民族,是怎样植根于这片土地,坚韧不拔,不可动摇。

  我站在观哨台上,才知道胡里山炮台的位置恰到好处。从这里可以看见全部从海湾进出的船只,正是这个炮台,它有效地控扼着厦门港。这是正午,炮台上阳光温暖,海风习习,但如果顺着历史的烟云望过去,那个海风吹着血腥的昨天,在这观哨台上,我们是不是也同样有这阳光、闲适的正午呢?

  在1840年鸦片战争中,英国侵略者进攻厦门,清军在胡里山炮台占据险要位置,运用当时的红夷大炮,击退了英军。英国几次被打败后,发现胡里山炮台虽占据天险,也有破绽,那就是大炮只能朝一个方向射击。于是英军改变策略,从背后进攻,攻下了胡里山炮台,守台将士以石块还击,最后全部牺牲。事实上,胡里山炮台是“洋务运动”的产物,特别是北洋水师的覆没,让有识之士意识到:落后必然挨打,必须“师夷以制夷”。我仿佛看到了在遥远的京城,光绪帝悲愤地拍了一下桌子,下定决心,不惜花费巨大国力,派遣人员即使走遍世界,也要购买来最先进的武器。

  阳光透过虬枝错杂的榕树的枝桠,照在一柄巨剑上。那柄剑斜插进巨石数米,泉水汩汩地从裂缝中涌出,落差有三四米左右,这就是“剑泉”。这柄剑也划破了我沉重的心情,激动和兴奋从我的心里像泉水一样的涌出。

  在这个正午,阳光中最为醒目的是那一尊克虏伯大炮。光绪二十年(1894年)洋务派终于从德国购买了两尊大炮(其中一尊大炮已毁),大炮每尊出厂价是8万两白银,加上运输费用,这两门炮一共花费30.2万两白银。大炮的长度是13.13米,重50吨,口径28厘米,射程1.6万米,经认定这是世界上保存最好、最大的克虏伯大炮,有“世界古炮王”之称。1937年9月3日,3艘日本军舰闯入厦门外港,肆无忌惮地炮击白石头、胡里山炮台。胡里山炮台当即开炮还击,就是这门克虏伯大炮,击沉了日军驱逐舰“若竹”号,其他日舰见状仓皇而逃。胡里山炮台也写下了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望着这一尊巨大的克虏伯大炮,我想,它并不仅仅是一种纪念或者旅游的资源,它有着一种更深的意义,这种意义存在于过去、现在,更重要的是将来。

  在炮台上,我的思绪好像刚从弥漫的硝烟中突围出来,睁眼一看,今天的阳光多像一阵小雨,淋得我酥酥的,非常轻松。我似乎有点恍惚,像是和这座炮台一起走过百年。

  炮台的下面,是松软的沙滩,有人把身体埋在沙子里,有人在海浪中嬉戏。而对面的环岛路的小屋里,铁观音的清香是如此无力,只轻轻的一吹,就被正午柔和的海风悄悄地吹走了。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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