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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6年01月29日 星期五

宋代:中国文艺成熟期(品味古籍)

王兆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01月29日   第 11 版)

  唐宋八大家中有6家是宋人,苏洵一家占了3席,加上欧阳修、王安石和曾巩。其实,宋代在文史方面最有分量的著作还要算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这部卷帙浩繁的大作,目的是给朝廷提供治理国家的历史借鉴。我们还可以从这部书中读到许多精美的文学篇章,如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如贞观群臣论治,还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的警句。

  宋代文章大家不只以上6家,60个也不止。原因之一是宋代科举中有策论一项。凡考生都要对修齐治平之类的大事发表见解,所以必须关心社会,学会观察问题分析问题,还要写出好文章来。于是,各种治国救世的主张都得到表达,好文章也就多起来。翻看宋代进士们的论文,其中不乏有卓识的佳作。如果没有科举注重策论这一点,怕连王安石都上不去朝廷呢。

  王安石被称为11世纪伟大的改革家。在那次轰轰烈烈的社会变革中,王安石和司马光两大文化人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苏轼则厕身其间,也因此受到政治风波的牵连。是非功过不论,我想提醒的是,即使像苏东坡那样堪称天才的诗人、大文豪,其最好的诗文《赤壁赋》《赤壁怀古》《石钟山记》,都是在受到贬谪不得意时写的。那种自由潇洒的状态,才情飞扬,每一篇都让人叹为观止。为什么?因为,当一位艺术家在官场上遭受打击并落入底层时,才能看见更多的真相,才能切身体会一个常人的情感,才能获得创作的健全心态,有那么多触动和感动。他那首“自我来黄州”的诗(字与文有机统一,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其中“破灶烧湿苇”“死灰吹不起”的句子,可想老先生当年是多么悲哀!

  宋代还有一位饱经磨难的女词人李清照,堪称文学史上最有才华的女子。她写的词,可以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人比黄花瘦”是她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也是她的;“独自怎生得黑”,“怎一个愁字了得”都是她的诗句。她的丈夫不大服气,写了几十首词送给他的朋友,表示自己也不差。他朋友看了,说看不出什么才华来啊,只有“莫道不消魂”那两句最好——而这两句正是他掺进去的李清照的诗句。这个女子历经战乱,两口子积累半生的金石文物大都散失,后来丈夫也死了,十分可怜。李清照后来改嫁,依然是颠沛流离,一辈子没有过上几年“应是绿肥红瘦”的安逸日子。也许因此,她对生活的感受才会那么深刻,无限的忧郁催生了婉约的漱玉词。

  除了李清照的婉约派,宋代诗坛上还有以辛弃疾、苏东坡为代表的豪放派。辛弃疾是一位英雄,年少万兜鍪,他曾带领50骑兵在千军万马中夺了叛徒卖国贼的首级。辛弃疾一辈子都想杀回中原地区收复失地,但没有人采纳他的意见,“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以至于写下这样的诗句:“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直到晚年,他也未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只好感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或者,“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宋代,书法绘画大家频出,服装、家具、饮食、建筑,都堪称高峰。宋代的表演艺术也十分昌盛。我们在书中经常看到的“勾栏”,就是当时民间艺人表演的形式:在集市上拉一道绳子,围个小场子,就开始演唱各种小曲儿。中国的文学艺术此时进入了成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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