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京市通州区漷县镇漷县书院,迎来了3200块古代牌匾。与文物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通州博物馆老馆长周良,仔细观察半天以后说:货真价实!这么多古代牌匾汇聚一起,是文物界的一大盛事!
这些古代匾额是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的。年代最早的是宋代嘉定庚辰科(1220年)状元刘渭题写的“进士”匾,最晚的是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费孝通先生上世纪80年代作为社会学者,为广西金秀瑶族自治县题写的“瑶王殿”匾。
说起牌匾,旅居漷县的收藏家李烈钧女士如数家珍:有清朝民国皇帝总统题匾10多块、六部尚书题匾80多块、一省和几省及直隶总督题匾60多块、各省巡抚和布政使及民国省长题匾100多块、翰林题匾500多块……
这里面,还有两类特殊的匾。一类是古代状元、榜眼、探花题匾128块,且有历史上最后一个“三元及第”陈继昌的题匾。周老馆长太清楚了:状元、榜眼、探花是中国科举的象牙塔尖,在古代考中进士已十分难得,状元更为稀奇,状元、榜眼、探花属于一种地域性的荣耀,收集128块状元、榜眼、探花牌匾,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另一类是百岁和五代同堂牌匾30块,其中夫妻双双超百岁的牌匾两块。周老馆长觉得不可思议:清代人平均寿命33岁,民国至1949年平均35岁,五代同堂是指一个家族五代,比如爷爷奶奶,父母,本人夫妻,儿子儿媳,孙子均健在,无一人离世,在人均寿命不到40岁的时代,五代同堂太不容易了。
牌匾,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产品,它能见证家族的兴衰、士子的荣耀。
周良说,在封建社会,立匾是很有讲究的。每逢喜庆事、重要的大事,如中举、考取进士,获得奖励,朝廷诰封,升迁、乔迁、寿庆等,要由有官职的人题匾。赠送牌匾的仪式十分隆重庄严,最起码要张灯结彩、鸣鼓舞狮、鞭炮齐响。
这些经历历史风雨的老匾背后,有什么故事呢?李烈钧举了两例。
一块来自广西桂林全州县的“祖孙叔侄兄弟登科”牌匾,记录的是清代全州县桥渡乡谢氏家族“一家三解元”的科举荣耀。清初的谢明瑛为广西乡试解元,侄子谢赐履以举人身份官至山东巡抚,孙子谢济世(康熙五十一年三甲八十八名进士,庶吉士)、谢庭琛皆为广西乡试解元。谢赐履子谢庭琪(雍正五年三甲六十七名进士)、庭瑜(乾隆二年三甲一名进士)双双殿试进士。其中,雍乾年间谢济世嫉恶如仇,为民请命,一生四次被诬陷,三次坐牢,两次丢官,一次陪斩,一次充军,是清中期“文字狱”下文人经历的缩影。
另一块由民国大总统徐世昌褒奖某姓官人的“慈孝杨府”牌匾,则让大官人后人丢了祖先的脸面,大总统若泉下有知也会“不好意思”。某姓官人四子分家,长达5.18米、高达1.58米的巨型牌匾,也分为四份,锯掉1/4后,另三兄弟觉得愧对祖宗,没有再分拆下去……收藏者费了大量功夫,也无法消除锯去的痕迹。
喜爱传统文化的李烈钧,最初收集这些牌匾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种中华特色的文物。这些牌匾一度成为农家的猪圈挡板、猪菜剁板、农产品储藏垫板等,现在能够回到文化的殿堂,只是找到了安身之所,下一步还需要修补、分类,挖掘其文化内涵,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如建设专题博物馆,还可以借助牌匾实物,研究中国古代书法、雕刻、礼仪,光大中华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