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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5年02月13日 星期五

朱熹错在哪儿?

卢国斌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5年02月13日   第 11 版)

  我这辈子离哲学近的时候,大都离地平线比较远,比如在山顶仰望星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乔斯坦·贾德早就在《苏菲的世界》中说过,世界就像只兔子,每个人都是寄生其上的跳蚤,普通人活得混沌、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总是舍不得离开温暖舒适的兔子皮,而哲学家跳蚤总是尽量往兔毛尖上爬,那里虽然风吹雨淋且难得温饱,却能让他们看清世界这只兔子。

  那看清世界了又怎样呢?人不是照样还要吃喝拉撒睡,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是想到这一步,就能理解大哲们的分歧所在了。和主张遁世的佛道两家相比,儒家的可爱之处在于,它就像一个温厚的长者,虽然看破了人世的短暂虚无,也看不惯人性的龌龊丑恶,却始终以一种理想主义的热忱,固执而充满真诚地投身其中。正如王阳明所说:“若上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儒家始终以一种悲悯的情怀在反对避世,奔走济世。

  或许正因为这一点,儒学在经历了早期的困顿之后,迅速被统治者看上。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元皇庆二年把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列为科举考试的教本,儒学在步步接近政治权力中心的同时,渐渐失去了孔孟的智慧、洒脱、真诚,变得颟顸、刻板、虚伪。

  后世的学者们纷纷祭出“儒学改革”大旗,对庸俗政治化的儒学进行口诛笔伐。其间,挨骂最多的就是朱熹。

  平心而论,朱熹所创的南宋理学对于儒学的发扬和传播确实作用不小,然而,“必破一分程朱,始入一分孔孟”(清颜元语)的声讨也非空穴来风。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中不少观点纯属个人阐发,随意性的字句并不少见,有些甚至明显偏离了四书的原旨,以至沦为后世笑柄。

  台湾大学哲学教授傅佩荣的新作《朱熹错了》(东方出版社2013年11月),以一种相对平和的姿态,对朱注四书作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评价。本书并没有像朱熹那样,为了追求全面注解而落入“大而全”却漏洞百出的窠臼,而是以一篇篇短小精悍、考据严谨的小文,像薄如蝉翼的外科手术刀一样,游刃有余地精密解剖、切除病灶。

  傅佩荣在书中用了看似笨拙,实则严密可靠的“以经解经”的方式进行考据。更重要的是,他把握住了儒家“真诚”的学术本源,把他擅长的西方哲学方法论中的逻辑推断引入儒学考证,初步形成了圆融自足的理论体系。书中不仅对著名的“朝闻夕死”、“克己复礼”、“曾点言志”等广泛争议的四书细节提出有创见的解读,更不讳引用庄子,甚至圣经典故进行适当佐证,这让全书读来流畅自然,充满活泼的审美趣味,毫无艰涩之感。

  傅佩荣是近年来活跃于两岸三地的著名学者,其师从方东美的出身和美国耶鲁大学哲学博士的学术背景,让他当仁不让地拥有了学贯中西的美誉。傅佩荣曾著述及翻译多本哲学著作,笔耕、演讲不辍,语言风格严谨之余不失洒脱生动,有时甚至是嬉笑怒骂。是真名士自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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