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新市长问罪红白帖

　　台北市新任市长柯文哲经常语出惊人，也因此成为媒体宠儿。比如有人说“以前……如何如何”，柯答：“以前的也没赢啊。”“人家选柯文哲是要改变的，不是要和以前一样的。”近日他的名言是：自己的挽联自己印。听着有点怪，背景是他上任后拒绝台湾政坛的红白帖文化，即跑婚丧嫁娶和选民拉拢感情，即使人不到，也要送喜幛或者挽联。当台北市政府官员请示如何回复红白帖时，柯文哲回“自己印”，这次不仅登上报纸版面，也引发对红白帖文化的讨论。

　　台湾红白帖文化盛行，政治人物不跑包括丧事、婚礼的人情场子就难有选票，小到里长、大到马英九，都得出席大大小小的各种仪式。笔者在台湾时曾受邀出席一个新书发表会，邀请人说：“马英九也会来。”我半信半疑，结果，马英九虽然没来，但真发来了贺信，端端正正显示在投影屏幕上。还有一位青年举着手机展示自己结婚时和宋楚瑜的合影，我悄悄问：“他和宋楚瑜什么关系？”知情者答：“没什么关系，可能托朋友请来的。”

　　台湾有“立委”被评为“立院三宝”，其言行往往成为笑谈，我不解：“他如何当选的？”答者笑：“他还会连任的。因为每逢选区内有丧事他都到场都行孝子之礼，丧主因此觉得有面子，其他人也会被感动，选举时会把票投给他。”红白帖文化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话说回台北市。据统计，去年郝龙斌任上台北市政府送出4700幅挽联，400幅用于喜庆祝贺的中堂、镜屏、喜幛。台北市政府有两位专职文员，一位负责白帖，一位负责红帖。他们都是公开招聘的，一年一签约，去年底刚续约，今年年底才期满。但马英九任台北市长时就负责写挽联的哈文慈，可能过完春节就要被解聘。他在新市长上任当天就开始写以柯文哲落款的挽联，没想到后来被告知新市长不再送挽联，不仅白忙一场，自己的差事也不保。他抱怨新市长口口声声“依法行政”，但却无视他的聘约，还“很没文化”；另一位喜幛写手王兴华称自己工作3年从没请过假，也没出过任何差错，一直靠这份薪水养家，不明白为什么新市长和小职员过不去。

　　强势的柯市长坚持不理红白帖，台北市政府马上拿出新方案：出台电子版的挽联、喜幛，有需要者“自己的挽联自己印”。 台北市民政局管辖的殡仪馆也已经全面启用电子挽联设备，只要进入台北市殡葬处网站，点击电子挽联系统，按要求输入日期、名字，告别式当天所选挽联就会在告别厅屏幕播出。目前纸质挽联和电子挽联并用，但台北市政府计划今年3月1日起所有殡仪馆停用纸质挽联。

　　挽联、喜幛都是一次性用品，的确有浪费、不环保的问题，但毕竟都是人生重大时刻才出现，成为中国人生活方式和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台北市市长说砍断就砍断，不少人难以接受。一位选举时支持柯文哲的里长公开质疑“不跑红白帖就能做好市政？”也有台北市议员向媒体表示柯文哲可以不喜欢红白帖，但议员要为选民服务，如选民家里有事要个挽联都不送太不近人情。柯文哲要求手下出席饭局和红白仪式都要报告，有里长公开称“不可能做到”。

　　柯文哲向红白帖开刀，能否就此改变台湾政坛的红白帖文化？难！习俗的力量往往大于行政与法律，更何况挽联、喜幢的谴词用字和书写还传承着古典文化，陈水扁时代的官员就闹过“音容苑（应为宛）在”的笑话。这次，看柯文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