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如人生,有些地方一辈子非得经历一回。美国的阿拉斯加便是如此。20年前,我随队采访中国首次北极科学考察活动,飞机出境首落的机场,便是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舷窗外的那片冰雪世界,从此老在眼前闪现。
记得那次走到北极冰原,进入生命禁区,眼前居然出现一队队日本和欧洲的旅游者,我们为此羡慕不已。因为那时对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出境旅游还属想都不敢想的“奢侈”,更何况是去天涯海角的北极。没有料到,20年之后的盛夏,我们不但敢想,而且坐上了11万吨级的美国皇冠公主号邮轮,远航阿拉斯加!
因此,一上船,数千游客齐聚一间大厅,船上人员向来自各国的客人,按国名一一表示欢迎。他一念出“CHINA”,我和身旁的不少中国人,全都放开嗓门欢呼,让胸中的自豪感喷涌而出。
我们乘坐的这条邮轮,长达300米,上下18层,坐在15层的餐厅凭窗外眺,很像置身于海滨的摩天大楼。而身下这座漂浮的“大楼”,在我们眼中很像是美国城市文化的缩影。这里既有影剧院、图书馆、酒吧、画廊、网吧、教堂、精品店、医务室、美发沙龙,也不乏健身房、游泳池、篮球场、养身中心、迷你高尔夫球场、青少年活动中心、健美操中心……你可以从早到晚不停地看,不停地听,不停地动。在船上我们竟然听到了一场介绍世界火星探测最新进展的学术报告会,其中还专门讲了一段中国的火星探测现状。
邮轮从温哥华启航,沿海岸北上,一天后便进入阿拉斯加。6天航程,多是晚间航行,白天靠岸。游览车或观光火车,就停在码头,下船即可乘车出发。抵达阿拉斯加州首府朱诺的这天早晨,下起了霏霏细雨,我们乘车前往附近的国家公园观看冰川。导游是个名为“雷”的小伙子,曾在台湾学过汉语。他在车上眉飞色舞地说:“1867年,美国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从俄罗斯手上买到了阿拉斯加,相当于每英亩2分钱(每英亩等于6.07亩)!”而仅仅13年之后,在朱诺就找到了黄金。此后60年,阿拉斯加又发现了石油。现在,雷每到旅游旺季便从美国本土来阿拉斯加做导游,阿拉斯加给当今美国人带来的巨大利益和幸福感,已是用美元难以衡量的了。
次日一早,我们从史凯威小镇乘观光火车出发,沿着当年淘金人的足迹,在崇山峻岭间攀爬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海拔866米的怀特隘口。这里已处美加边界,山下高大挺拔的松树,在这里只能长到一尺来高。是高纬度与高寒,造就了如此的极地景观。铁轨边上,一条显然是人与牲畜踏出的小道,清晰可辨。100多年前的克朗岱克淘金潮时期,成千上万的淘金者正是从史凯威动身,牵着牲口,带着可用一年的食物,经过怀特隘口,走到育空河边,再乘木舟漂流800公里,最终抵达道森城外的淘金场。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在小说《野性的呼唤》中,曾经描述过这条“黄金之路”上牲畜尸陈遍野的惨状。现在,这条羊肠小道和这辆小火车,已成那段苦难历史的见证,每个游人都能从中获得独特的感悟。
当然,船行阿拉斯加,最精彩的看点还是自然景观,而景中极致,当数那一条条海边冰河。
冰河湾国家公园拥有12条冰河,在我们眼中已属壮观,可它们从1794年温哥华船长观察到的位置已整整后退了380公里。当年,人们描述它“像一幅覆盖着无边无际的冰的画,画里面的冰,有股难以言喻的纯净和壮丽”。而今天人们要观赏如此的纯净和壮丽,除了交通还算便利的阿拉斯加,就只能前往远在天边的南极大陆和北极冰盖了。
对于中国游客来说,阿拉斯加也是遥远的。不过,这种空间的远隔已被信息网络的发达化为无形。我们从国内带来一个大家出行常用的“漫游宝”,每到一地,就能用它上网,把观感和图片用微信传给国内的亲友分享。每天得到的回复,除了对阿拉斯加风光的评述,更多的就是一个字:“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