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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星期六，北加州华人体育运动大会（简称“华体会”）在这一天举行。不知为何，往常都要睡懒觉的我，这天早上5点就醒来，也许内心就想赶个早。听着音乐开车经过邓巴顿大桥，浅水湾反射着白亮亮的阳光，远处弗里蒙市标志性的黄土山在晨光雾气中褪去了平日的荒凉跋扈，显得安静温和。
到达体育场时入场式已经开始，我于是沿着跑道反向走着，留意寻找我们校友会的队伍。虽然早听说华体会是湾区华人体育爱好者的盛事，但看到这么多样的参赛团体我还是有些吃惊。具体的名称已不太记得清，最多的当然是国内高校在这里的校友会，其他的团体包括硅谷华人协会等。每个方阵人不多，年龄参差不齐，但无一例外地精神抖擞，统一着装，打着自己的旗帜或横幅。
开幕式的内容出人意料地丰富，除了上百人的太极表演，还有圣火入场和民歌合唱，似乎有意提醒人们，华体会是竞技，但更是一个丰富华人和留学生生活的聚会。与运动场平行的是个面积更大的草坪，设有各个团体的宣传台。草坪的尽头搭着简单的舞台，那里上演着华体会的“福利”文艺演出。
人气最高的项目当然是100米和60米短跑，一眼望去，运动员检录处人头攒动，几乎没有空间让参赛者分组站队。帮着校友会分发完运动员号码牌之后，我溜到检录处凑热闹。听到扩音器里高喊的分组，我不禁哑然失笑：最小的年龄组是5-6岁，往上每两岁一个组；26岁以上则是每10岁一组；而年龄最大的组竟然到了66岁以上——这真真是一个全民健身的大会。
中午时分，本要去买午餐的我和朋友被校友会的师姐“拦下”，拉去报名4×100米接力赛。原来由于大家相对分散，集体项目的预报名往往是先以团体报上去，再现场“游说”组队，充分发扬参与为主、竞技为辅的精神。被“强行”组队之后，我们便不敢吃饭，只守在检录处紧张地商量战略、练习传接棒。这气氛让我回想起中学时代对运动会的复杂情感：一方面担心被班主任点名参赛，另一方面又盼着不用上课、零食就着闲书的快乐。一时间，想起了小学的集训队，想起了高中的400米。那些曾经以为最痛苦、甚至痛恨的经历，一经时光的滤镜，也竟像弗里蒙的黄土山一样变得美好了。
一年一度的机会，我告诉自己，为什么不呢。于是我决定再挑战一次400米。可我真的行吗？多年没跑过比赛，完全陌生的场地，不够充足的睡眠…… 400米的第一组竟是一个不到5岁的小女孩和一个6岁的小男孩。因为怕小朋友被枪声吓到，发令员改用口哨。哨声一响，两个可爱的孩子就迈着小碎步跑起来，所有人都为他们欢呼鼓掌。小姑娘步子还不太稳，摇着脑袋东张西望，眼里写着千万个问号，脚下却一直不停。我以为她最多跑到半圈就会停下，不想她竟一路跑至终点，表情极为淡定。大家笑言他们其实根本不用比，怎么跑都是两个金牌。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即使是竞技比赛，有时候对手和胜利也并不那么重要。
回家的路上腿有些软，嗓子也被风灌得生疼。两枚奖牌安静地躺在副驾上，那是华体会给我意外的快乐，也是我完成的和自己的约定。
（寄自美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