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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隐忍的伤如鲠在喉。
1949年，兵败如山倒的国民党带着60万大军，加上眷属和军公教人员，人数达到100万至120万，登上了渡海的船。此去即是一生，“有弟皆分散，无家问生死。寄书长不达，况且未休兵。”乱世悲伤、命运坎坷就这样从广袤的大陆冲击到台湾海峡那边。
在台湾，“老兵”是一个令人哀伤的词，也是一个日渐凋零的族群。不少艺术工作者以他们为群像创作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作品，如电视剧《光阴的故事》、话剧《宝岛一村》。近些年，随着两岸关系破冰，这些作品也为许多大陆观众所熟知且喜爱。
在对台湾老兵这个群体有了了解与认同后，大型电视剧《原乡》应运而生。剧中以若干个台湾老兵的故事为线索，勾勒出这个族群身上埋藏的巨大悲伤。战争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妻离子散的苦难，还带来了因为不得不、不能不隔绝造成的永远的孤独。他们像是被抛到空中的番薯，没有脚的小鸟，在临时的家里，成为永远的过客。故乡，成为胸口挥之不去的痛。
作为内地第一部反映台湾老兵生活的电视剧，《原乡》把镜头更多投射到颠沛流离命运下的情感纠葛。剧中对母子情、夫妻情、恋人情、战友情均施予浓墨重彩，其中又以血浓于水的母子情最为精心刻画。每每看了都叫人心如刀割。
“搴帏别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电视剧中所有的感情线里，老兵与老母的生离死别最为悲情与感人。由于两岸隔绝数十年，现实中许多亲人自分别后便天人永隔，许多老兵最后都没能再见母亲一面。那种不能见面的骨肉之痛，超过离散极限、重重堆积的思念，在电视剧里用了不同手法和层次来表达，十分有感染力。如山西老兵“八百黑”在录像带里的一句：“娘，你可好啊，儿想你啊”，因为录像机卡壳，断断续续重复了4遍，每一遍都是情感的递进，把生离死别的悲歌酝酿到了极点。
对母亲难以割舍的亲情，是《原乡》所要表现的乡愁主题里最普遍、最深沉的一部分，比较容易激发出观众的同理心与共鸣。为了让人物情感更加真实与丰富，电视剧并没有为这种亲情划定界限，而是让这种亲情不分阵营、不分敌我。哪怕警总的反派角色路长功也说：“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见我的老娘。”这句话像刀子一样锋利，直逼人心。由母子情延伸出来的乡情、故土情最终在剧里成为两个阵营团结到一起的纽带，也在剧外成就了两岸人民握手言和的美好现在。
《原乡》就是这么让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世事无常，人的迁徙，迫于时势，出于无奈。是历史的谬误也好，命运的错置也罢，有一些公道无处可讨，有一些冤屈无处控诉，而生命无法重来。“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原乡》表面上是在演老兵的故事，实际上却是献给身在异乡游子的乡恋与乡愁。所有背井离乡的人，在电视剧里分明看到了自己，是那般郁郁累累、思乡情切，渴求落叶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