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马，森林不寂寞

　　来到汗马，第一印象是金黄色波澜起伏的落叶松林和点缀其间优雅耀眼的白桦树，还有不时蜿蜒出现的深蓝色河流。

　　这里地处大兴安岭北段，自上世纪50年代起即为“禁伐禁猎区”，今天已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在中国境内想见识原始泰加林，就去汗马！

　　从保护区中心站往森林里面走，发现树林很新，不论白桦林还是落叶松，大多数都比较细，少见合围的大树。这是原始林么？汗马保护区管理局局长胡金贵指点我们去看少数几棵大树，枝叶繁茂，树洞里面却一片炭黑，大火烧过！泰加林遭遇山火是自然现象，而这些落叶松过火之后依然存活，繁衍出新生的松林。

　　我们又来到一片稀疏、矮小的林子，这些被称为“老头树”的落叶松因环境恶劣每年只发几小枝，但是寿命已经很长。如果锯开看它们的年轮，比正常生长的大树密很多，还能看出哪几年有过火灾。绝了！

　　大兴安岭北段，发育了近百条河流，向西流去的滋养着辽阔草原，向东而行的抚育了松嫩平原，先后流入黑龙江。汗马这一片，地域形状与水系相配，酷似一片树叶，河流就像叶脉，从东西两边分别汇入中间的塔里亚河，是黑龙江上游额尔古纳河的一级支流激流河的源头。据说“汗马”一词，在鄂温克语就是“万河之源”。

　　溯源而上钻林子，林下到处是一团一团的苔藓，绿色、灰色、白色、黄色，多姿多彩，走在上面忽忽悠悠。从苔藓下部扯出一团，两手一挤，水顺着指缝哗哗直流，含水量之大，超出想象。胡局长又往下伸手，掏出来的是带冰碴的“泥巴”。“这就是泥炭藓，上层不断生长，下层不断死去，再下面是永冻层。”

　　泰加林的重要特点是林中遍布沼泽湿地，分泥炭藓、塔头等不同类型。有研究数据表明，1吨泥炭藓可持水18吨还多。学者评价大兴安岭：比林木更有价值的是水。

　　宏观壮美，微观俏丽。观察林下矮小的灌丛，最多的是杜香，长着一簇簇针状细叶，撸下搓一搓就能闻到香气。大丛的常绿肉质叶片，结着“红豆”的是越橘，而笃斯越橘结蓝紫色小果，就是近年来风靡市场的蓝莓。

　　清晨的草地一片冰霜，净水面结起了冰花，快下雪了。林间响起鸟雀的奏鸣曲，小小的山雀细细地哼唱着，飞来跳去，啄食草籽和昆虫；黑白双色的啄木鸟衔下落叶松的小松塔，嵌进树干上事先凿出的小坑，慢慢享用里面的松子儿；拖着棕红色尾巴的北噪鸦，掀翻树皮寻找隐藏的虫子。

　　汗马最漫长的季节是冬天，最独特的精彩也在冬天，在摄氏零下四五十度的季节里，泰加林的动物植物有着自己的生存策略，那时的皑皑冰雪覆盖下，仍有勃勃生机。

　　面对大兴安岭泰加林的异彩纷呈，胡局长说，在汗马的林子里呆久了，就能够理解鄂温克、鄂伦春等民族为什么在大森林里不觉得寂寞——四季交替，日升月落，森林里上演着多少故事，流淌着多少神奇？每一种生灵都如同自己的家人，一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