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啃的“硬骨头”还在后头

　　“在事情未成功之前，一切总看似不可能。”——回顾在巴厘岛的谈判历程，WTO总干事阿泽维多和大会主席、印尼贸易部部长吉塔不约而同地引用了已故南非前总统曼德拉的名言。

　　“新的晨曦”

　　当地时间12月7日，几经波折的WTO第九届部长级会议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落幕，会议达成“巴厘一揽子协定”，发表了《巴厘部长宣言》。这是WTO成立以来首份全球性多边贸易协定，实现了WTO成立18年来多边谈判的“零突破”，也意味着多哈回合谈判12年僵局终获历史性突破、迎来新的前进动力。

　　这份“巴厘一揽子协定”包括10份协定，内容涵盖了简化海关及口岸通关程序、允许发展中国家在粮食安全问题上具有更多选择权、协助最不发达国家发展贸易等内容。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预计，这一协定将为全球经济带来9600亿美元的潜在效益，并创造2100万份就业，其中为发展中国家带来1800万份就业。根据经合组织（OECD）的研究报告，协定将帮助发展中国家出口增长10%，发达国家出口增长5%。

　　巴厘岛有着“世界之晨”的别称。本届会议主席、印尼贸易部长吉塔·维亚万在宣读《巴厘部长宣言》草案时说：“巴厘岛为世贸组织带来新的晨曦。”

　　在巴厘岛上，WTO仿佛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似乎终于迎来了阳光普照的清晨。分析普遍指出，经历了十几年的挫折后，“巴厘一揽子协定”有助于将WTO重新带回国际贸易谈判舞台中心。正如中国商务部发言人沈丹阳所表示的，协议的达成，使人们重拾对多哈回合和对多边贸易体制的信心。

　　一片唱衰声

　　近年来，唱衰WTO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

　　2001年11月，WTO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第四次部长级会议，启动了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人们称之为“多哈发展议程”，简称“多哈回合”。其宗旨是促进世贸组织成员削减贸易壁垒，通过更公平的贸易环境来促进全球，特别是较贫穷国家的经济发展。

　　然而，多年来，多哈回合僵局难破，导致大家对这个二战后形成的协调世界贸易流的核心国际组织悲观情绪渐长。WTO总干事阿泽维多在上任之初就已发话，一旦巴厘岛会议无法达成实质性成果，WTO就会被边缘化。

　　而且，目前区域经济体发展迅猛。专家指出，未来世界经济的发展也将靠双边或跨区域经济体来推进。近来，美国主导的两大洋自贸——在太平洋地区搞TT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在大西洋地区搞TTIP（美国和欧盟自由贸易谈判）更是咄咄逼人，大有取代WTO、重新制定全球经济贸易秩序之势。事实上，就在WTO实现历史性突破的同一天，区域经济体TPP再度开会。

　　正是在这样“阴云密布”的氛围中，被外界视为重启多哈回合谈判最后机会的巴厘岛会议从一开始就传出不和谐的声音，谈判过程更是一波三折。原定于6日落幕的会议被迫延长至7日早上。

　　幸运的是，WTO成员在最后关头展现出平等互利共赢的决心和力量。正如欧盟贸易代表德古赫特所说的，协定挽救了世贸组织，使其免于落入“靠边站的黑暗”。

　　前路多坎坷

　　分析普遍认为，巴厘协定的意义在于保住了WTO作为全球首要多边贸易谈判机制的地位，对避免全球贸易体系碎片化起到了积极作用。

　　经历了多年的失望之后，巴厘岛的历史性突破又让人看到了多边贸易谈判的希望。专家指出，WTO作为一个基础性的世界贸易组织，有着完善的争端解决机制，在一些重大议题上仍保有权威地位。而且，经济全球化已经将各国联系在了一起，世界各国的市场相互依存度都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保护主义不仅在理论上已经证明是不利于各方的选择，而且在现实条件下也是不明智的政策选择。强调互惠和“公平”的区域性或者双边的优惠和自由贸易安排，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成为全球自由贸易体制的补充，但是利益最大化的全球贸易自由化才应该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美国贸易代表弗罗曼在会后发表声明称“WTO迈入了新时代”。不过，WTO依然面临着诸多问题。分析指出，相对多哈回合谈判中的其他议题，“巴厘一揽子协定”涉及的内容属于“容易摘取的果实”，剩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甚至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发展中国家之间，在对待农产品补贴、服务贸易等问题上的分歧仍然尖锐。而且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还提出了新的议题作为多哈回合谈判的内容，比如环境产品和服务贸易的自由化问题、汇率失衡问题等。要在短期内在这些领域取得突破似乎非常艰难。

　　此外，WTO多年来的进展困难已经让世界清楚地看到了其决策组织效率低下的突出问题。印尼科学院经济研究中心专家斯瓦格表示：“从长远来看，世贸组织的改革势在必行。如何提高决策效率，把已有的协定转化为具体成果，是各成员需要集合力量解决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