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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3年11月08日 星期五

另一个角度看粉丝(观察)

本报记者 郑娜 张意轩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3年11月08日   第 07 版)

  追星
  插图:赵斌

  2013选秀节目《中国梦之声》的粉丝
  郑娜摄

  2010KBS中韩歌会在沈阳举行
  常晟罡摄

  11月2日,2013快乐男声北京巡演,“白菜”在场外为偶像加油
  “jxl_hrm”摄

  时至今日,已经不能仅仅用荒唐、无知、疯狂这些扁平化形象来看待粉丝这个群体了。经过多年进化,粉丝已经从人们印象中的“追星族”成长为文娱圈的“全能选手”,他们不仅是影响票房、收视率、媒体舆论的关键角色,还是公益活动、文化消费的重要推手。

  

  一旦青春偶像不论写什么、做什么都会受到粉丝铁了心的追捧,那么作为粉丝的他或她就会陷入狂热的个人崇拜,失去理性。一个社会能否抵制这种不理性,实际上要看粉丝能否走向成熟,从无条件的跟随中解放出来。对着偶像尖叫,的确是过瘾,心跳加速,但独立的判断和思想却不能放假休息。

  ——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所长 陆建德

  发展中的青少年行为举止受偶像的影响很大。很多人在青少年时会经过比较不理性的阶段,学者、家长要合理地引导他们,并不是说要完全禁止,而是要双方共同健康地、理性地成长。今天不同的粉丝之间可以和平地共处,可以代表更多元的社会。

  ——流行文化研究者 张嫱

  粉丝有理性和非理性之分。理性粉丝就是一个月有8000元收入,掏出800元买演唱会门票是合适的;但是,如果家庭依靠福利生存,那么买200元的门票也是不理性的。所以理性粉丝是根据自身的情况来行动。另外,有些标准是绝对的,如果爱自己的偶像超过爱家庭和父母,这就不正常。

  ——著名影评人 周黎明

  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偶像”成了经济增长点。在尚不完善的市场环境下,那些为了见偶像一面而殚精竭虑的“粉丝”们,与“做大做强”的经济人,他们的歇斯底里相互印证了偶像与金钱的结合。偶像崇拜的再生产过程,复制了欲望,疏于创造,是一种懒惰的商业逻辑。识破了这一逻辑,“粉丝”们也许会更明智、更理性一些。

  ——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 张念

  

  制作横幅标语、敲定悬挂场地、联系外地粉丝住宿、写宣传稿……从9月底,好多“白菜”就开始在为今年快乐男声季军白举纲的北京巡演做准备。“白菜”是白举纲的粉丝,他们还有一个更为官方的名称叫“白举纲全球后援会”。

  从2005年超级女声开始,每年的选秀节目都会制造出一批新的粉丝团体。“白菜”、“火星人”、“海鸥”就是今年伴随着选秀节目应运而生的粉丝团体。11月2日北京巡演当天,他们以特定颜色及图案的服装、富有寓意的造型、精心设计的口号组成了真正舞台外的另一场表演。

  在偶像身上看到自己的梦想

  “夏夏”觉得这就是一场演出。

  24岁的他是白举纲后援会会长,就任会长不过一个多月,他想做的事情很多。怎么让偶像看到粉丝的支持变得更加自信,怎样让经纪公司看到这个歌手人气高、有市场号召力,怎样让媒体看到他们支持的人有潜力、有正能量……这些,若将其当成一场演出,每个粉丝都是主角。

  有的粉丝为了偶像纵声高喊,有的粉丝为偶像献花献礼物,有的粉丝跟着偶像跑行程,有的粉丝为偶像写下吐露心声的文字,有的粉丝默默地做精神支持……凡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的不逾矩的支持行为,“夏夏”认为都可以接受。

  当然,他也反复强调,“粉丝和艺人保持足够的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会在贴吧和QQ群里发文引导学生粉丝如何做素质粉、理智粉,也会在私底下对一些过度狂热的粉丝进行开导。”在“夏夏”看来,对粉丝行为要客观理性的看待,除了像“杨丽娟们”这样的非理智的狂类型,适度的“花痴”有时是必要的。

  “夏夏”是在听完白举纲的《父亲》之后成为铁杆粉丝的。那首歌让他与父亲在电话里长谈了一夜。而白举纲的另外一首原创歌曲《乘着破船回家》则让他回头审视自己屡次放弃梦想的过去,以及工作后变得愈加冷血的现在。换句话说,他在比他年幼4岁的歌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自己已然放弃的梦想。

  据他了解,“白菜”中有很多大龄粉丝大多有着类似的心路历程,他们中有白领、有老师、有妈妈、有知识分子,不同于学生粉丝,他们的追星更显得具有“理想主义色彩”。

  “粉丝,在不同偶像身上会看见自己喜欢的不同特质,就会非常入迷。粉丝对偶像的渴望,回应我们心中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粉丝在偶像身上投射自我,追星其实是追寻理想中的自我,追寻理想的男女朋友。”研究流行文化的学者张嫱是这么解读的。

  而在观察者看来,伴随并参与偶像成长的成就感,这种草根式的参与文化,也是近年来粉丝盛行的一个重要原因。

  做什么才能给偶像加分

  与李宇春的“玉米”、张杰的“星星”相比,“白菜”是个新生的粉丝团体,一切刚起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着宏伟的“蓝图”。

  “我们不希望偶像将来只出现在报纸的娱乐版里,今天出了首新歌,明天出了张专辑,后天来点花边新闻,就没了,我们更希望媒体更多地解读他的创作里有哪些更深的含义,希望可以更多关注他的成长历程和精神特质,关注可以带给这个社会的正能量。”“夏夏”说。

  不管是后援会、歌友会、影迷会,如今的粉丝团体越来越具有“社会性”。办公室、新闻与宣传组、吧务组、后援分会、网投组、财务组、活动组……这样的组织架构让粉丝团体的运作变得更专业也更成熟。

  为了给偶像的形象加分,粉丝们在改变自己。“接机时不要喧哗,避免在公共场合造成他人不便”、“观看演出时,整齐排队,有序进场”、“退场后,清理好身边的物品、垃圾”等,都是现在许多粉丝团体不成文的规定。

  更值得称道的是,近年来,还有许多粉丝团体做起了公益。据“夏夏”介绍,“白菜”虽然成立不久,但大学团目前已在成都敬老院做起了公益活动。而更资深的粉丝团如“玉米”、“星星”,或在自然灾害后积极捐款,或资助边远山区的贫困孩子,为自身及所支持的偶像积攒下了好口碑,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粉丝的固有印象。

  “我们也想让外界看到粉丝的改变,让他们意识到,哦,原来粉丝也在成长,但是单靠一两个粉丝团要改变既往印象很难,我们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夏夏”的这番话说出了许多粉丝团的心声。

  注意到这些变化的张嫱认为,过去的学术研究关心粉丝如何从偶像身上获得力量,事实上,今天偶像更从粉丝身上获得力量。“偶像与粉丝不但是一体两面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双方正面循环,互相增强力量。追星,是偶像与粉丝互相增强力量的过程。”

  特别是选秀节目崛起的偶像,多来自草根,靠着大众的喜爱而“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粉丝成就了今天的偶像。

  也正因如此,粉丝正在变得更加重要。连老牌偶像刘德华也要在自己的歌《最受欢迎男歌手》中唱道:“最受欢迎男歌手,怎么可能是他,管他得不得到,粉丝才是可靠。”

  即使以惊世骇俗著称的国际级天后Lady Gaga,无论大小场合也常言及感谢粉丝。之前,她曾经刊出一位粉丝的留言,上面写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在呼吸着你。”这句话,或许是粉丝与偶像关系的最佳写照。

  娱乐产业的螺丝钉

  客观而言,因为部分“追星族”粉丝的狂热,“粉丝”给人留下印象并不全然正面。不过,时至今日,已经不能仅仅用荒唐、无知、疯狂这些扁平化形象来看待粉丝这个群体了。经过多年进化,粉丝已经从人们印象中的“追星族”成长为文娱圈的“全能选手”,他们不仅是影响票房、收视率、媒体舆论的关键角色,还是公益活动、文化消费的重要推手。

  许多人也许还记得,2009年,李宇春首次出演电影作品《十月围城》,“玉米”至少为其贡献了1亿元票房,此事经媒体报道后轰动一时,有业内人士将之称为粉丝经济时代到来的象征。

  对粉丝文化中蕴含的商机,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副所长韩晓宁认为,与粉丝精神需求相关的社会生活的全部内容都可以称之为粉丝文化,如此一来,与该文化紧密相关的文化产业会得到发展,外围的其他社会经济部门也会受益。

  在今年的选秀后,天娱传媒在众筹网发起快乐男声主题电影的筹款,试水与互联网金融对接的粉丝经济新模式。20天成功募集资金约501万元,粉丝的力量可见一斑。

  事实上,粉丝经济已经不单纯是把钱花在购买明星的作品上,而已全方位、多角度地参与到娱乐产业链中。以韩国为例,仅一部电视剧《冬日恋歌》及其主演裴勇俊为韩国带来的经济效益就超过 3万亿韩元(约29亿美元)。而得益于韩流热潮,韩国个人、文化、娱乐服务产业收支从2012年开始首次实现顺差,顺差达8550万美元。

  从我国情况看,成规模的粉丝团正在不断增多。当下,作为中文互联网上最大的粉丝基地,百度贴吧里有6000多个明星贴吧,几乎每个你能想到的明星都会有一个贴吧。

  网络,让粉丝与经济的结合更为迅速。通过贴吧,粉丝可以进各种宣传,聚拢人气;通过电商等平台,粉丝可以购买演唱会门票、荧光灯手牌、海报横幅,也可以募集资金赠送偶像礼物或用于其他;明星或娱乐公司也可以通过电商售卖各式纪念品、服装等周边产品、自创品牌,如刘德华、林志颖、罗志祥等都在淘宝上开了旗舰店。前不久,微信也推出首例明星会员制公众平台,尝试在粉丝经济时代中分一杯羹。

  “粉丝是娱乐产业链条里的最终端消费者,同时他们又是大流行制造和偶像制造的直接参与者。”有研究者如是指出。

另一个角度看粉丝(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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