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里晨曦

　　我们的车驶入广西田林县汪甸瑶族乡境内，一个转弯，两山之间如打开的葫芦口，开阔的河谷平地渐渐展开，乐里河如玉带一般婉转而至。

　　乐里河发源于云贵高原东南边缘的崇山峻岭之间，随山绕流，婉转百里，在田林县城乐里折而向东，一直汇入右江涛涛激流。

　　乐里河水雨季旱季更替，水时有涨落，天长日久，将两岸河谷冲刷为坡地。依河而居的汪甸瑶族乡两琶屯居民，顺着河谷坡地的走势，筑坝拦水，叠成梯田。

　　每年3月，乐里河水从高山之巅奔流而至，水面微微的涨起来，能听到其细细的流淌声，带上了来自山中泥土的浑黄，散发的也是解冻的乡野土地那种苏醒的气息。两琶屯村民开始修筑加固田埂，怀着希望把乐里河水留在田野中，育苗插秧。及至4、5月，河边梯田里的麦苗茁壮成长，绿油油的迎风摇曳，此时，白鹭结队飞来，澄蓝的天、羽白的鹭、碧色的水、油青的水稻，这是乐里河畔5月的颜色。6月，水稻开始抽穗，长得壮硕的穗苗已经慢慢低下腰。晨曦中，能隐约听到乐里河徐徐的流水声，河水进入汛期，碧色的乐里河开始变得昏黄。此时，我静静倾听乐里河的流水声，河流如弓背，山村小路如弓弦，背弦之间的土地上的村民正辛勤地劳作，远远望去小如蝼蚁，稻草人星星点点地散落在绿色的水稻田中。我顺着田埂下到梯田中，与劳作的村民攀谈：“乐里河水大了。会不会涨上来？”“不知道咧，河水涨不涨在天，不在人。”

　　当地人告诉我，乐里河涨涨落落，涨水的时候，淹到公路边上，梯田上。水一落，村民又赶着来整理土地，筑田埂，开始新一轮的耕作，年年如此，岁岁不变。躬身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小如蝼蚁，心如蝼蚁，不怨天不尤人，怀着敬畏之心，呵护寸土，怀着感恩之心，期待收获。在乐里河畔，晨曦和煦的阳光下，看稻田深处星星点点俯身亲近大地的人们，的确会让我们的心灵也得到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