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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3年03月08日 星期五

您愿意捐献器官吗?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3年03月08日   第 11 版)

  阿旺旦增

  许戈良

  周梁

  哈斯·图力古尔

  何红枫

  凌涛

  孙君庚

  新闻回放

  捐献信息全国联网

  卫生部和中国红十字会日前举行的全国人体器官捐献工作视频会议透露,中国目前已初步建立全国器官移植和捐献体系,从3月开始,器官捐献将从之前的19个试点省份扩展到所有省份,器官捐献志愿者的信息将实现全国联网。

  自2010年3月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开展以来,截至今年2月22日,共实现捐献659例,捐献大器官1804个。拯救了数以千计的患者。其中,捐献例数在前三甲的省份分别是广东、浙江和湖南。

  据悉,目前国内公民间的自愿捐献只占极少的一部分。全球器官捐献率最高的是西班牙,平均每百万居民中有34名捐献者,中国内地只有0.03名,两者相差1000倍。

  

  渴望救人于危难

  ■ 阿旺旦增 西藏 藏族 士兵

  如果有可能,将来我愿意捐赠自己的器官,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我出生在西藏日喀则,6岁时不幸成了孤儿。幸运的是,乡政府和村中心学校老师帮助我顺利读完了小学和中学,去年底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

  从小我就深切品味到人间的真情和温馨,所以自幼便下定决心,力所能及地多做有意义的事情,来回报一直关心帮助我的人们。学生时期参加过家乡的绿化造林和清理河滩垃圾,上中学时一直是学校所属街道的学雷锋小组成员。经历了这些,我发现自己成熟多了。

  学生时代,我便一直关注器官捐献以及器官移植手术成功的报道,一次次为那些志愿捐献者的壮举而感怀钦佩,为那些接受器官的康复者欢欣祝福。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扉页上有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并颇有感触:“死亡并非生命的对立面,而将作为生命的一部分永远延续下去。”我觉得,在健康的前提下,人体的一些器官和部位,诸如眼角膜之类,能救人于危难,重新点燃病患者生命与生活的希望,对于捐献者而言,无疑是一种无尚的荣光,不光是一种爱心善举,更是一种生命和爱的延续。

  黄自宏整理

  

  倡导人们捐献器官

  ■ 许戈良 全国人大代表 安徽省立医院院长

  中国的器官移植应该说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了,到90年代中期,一批从国外学习回来的医生掌握了技术,同时器官来源比较容易,器官移植技术水平有了较大提高和大范围运用。大量器官移植手术延续了病人的生命,在数量上居于世界前列。

  但器官捐献在中国还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领域,不仅涉及医疗技术、捐献者和接收者的权利与义务,还涉及社会、法律、伦理等许多问题。目前中国就器官捐献工作开展了试点,政府牵头,红十字会主导,与医院等相关方面成立了器官捐献组织,建立了信息网络和信息库,但器官捐献试点效果不是很理想,安徽省目前仅实现两例。

  捐献器官属于自愿,不能强迫,更不是买卖。我们医院曾经遇到一例,女儿愿意捐献自己的器官,但其养父提出要几万元,最后只好作罢。尽管红十字会根据器官捐献者家庭情况会给以一定经济补助,但不能交易,否则,就会出现富人买穷人器官的情况。

  倡导人们捐献器官,需要全社会的参与和努力,加强宣传,科学普及,相关组织要明确就器官捐献所具备的诸如报名登记、捐献见证、缅怀纪念和救助激励等相关职能,建立规范高效的捐献操作体系,建立全国统一的、公平公正的器官分配与共享体系。医疗机构还应建立潜在捐献者信息上报制度,以便及时掌握潜在的捐献者信息。

  本报记者 何聪 朱磊 张意轩采写

  

  服务应该人性化

  ■ 周梁 全国政协委员 复旦大学附属医院教授

  目前,中国的器官移植技术虽然已达到世界水平,但愿意捐献遗体或器官的人还是非常少。我是个医学工作者,经常看到很多患者在苦苦等待,对此也很忧心。

  个中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是受传统伦理观念的影响,很多人对于捐出自己的遗体,感情上很难接受;对家属来说,亲人的尸体要被解剖,一时半会儿心理上还无法接受。

  二是我们的服务意识也需要改变,需要用人性化的服务来推动器官捐献自愿氛围的形成。3年前,我去台湾一所大学访问,看到人家的器官移植做得很好,有相当一批志愿者登记在册,一旦有人表示愿意捐献器官,院方的后续工作做得很好,会有专人与有捐赠愿望者一直保持联系,告诉他们,如果捐献器官能有多大的贡献,能帮助多少人,捐献之后,还可以举行隆重的有家属参加的仪式,展示捐赠者的照片和生平事迹,使器官捐献变得很神圣、庄严。此后,还会与家属保持沟通,随时给予慰问。这些人性化的服务,使捐赠者和家属都会感到温馨,受到鼓舞。

  因此,器官捐赠虽然是件善事,但我们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捐献。需要通过人性化的服务,使公众认识到,本来不能再发挥作用的健康器官,包括心脏、肝脏、肾脏和角膜可以帮助患有严重疾病、危在旦夕的病人,可以让这个器官继续发挥功能,从而使接受捐赠者获得新生。

  本报记者 叶晓楠采写

  

  换种方式延续生命

  ■ 哈斯·图力古尔 蒙古族 呼和浩特铁路局二连站蒙语翻译

  你愿意捐献器官吗?相信绝大多数人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都会一愣。只要是公开场合,多数人都会回答愿意,因为都知道这是让生命在他人身上得到延续的好事,是功德无量的行为。

  可是你真的愿意吗?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我已为社会做了一些贡献,但总感觉自己对社会的服务还缺点什么,所以希望自己百年后,只要有人需要身体的零件就给他吧,这样做了,至少表明我依然存在。世上烦恼虽多,也比天堂好,活着就是幸福。

  我是蒙古族,蒙古族把天称为长生天。蒙古族崇尚自然,对自然对长生天的崇拜不是形式,而是内心深处的民族心理素质。你知道蒙古族古代的送葬仪式么?整个仪式充满了对自然对天的顶礼膜拜。蒙古族人有两种葬人方式,一是天葬,这个不必多说。第二种是土葬,人死之后用勒勒车把特制的装置拉上,人到什么地方从车上掉下来就埋到什么地方,因为蒙古人相信这是上天和自然的安排。   

  器官捐献难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心理不平衡,因为捐献器官再移植时医疗部门会收取高昂的费用。而我就不考虑这些了,因为我总是爱把人往好处想。虽然有不和谐的节拍,但最终扰乱不了自然的和谐。还是多做自己想做的、有利于他人和社会的事吧。

  本报记者 贺勇采写

  

  百年之后捐器官

  ■ 何红枫 吉林省九台市园林处退休干部

  目前我国每年有150万名患者需要通过器官移植来拯救生命,但可供移植的器官数量还不足1%。我认为,器官捐献是一项造福社会、荫及后人的善举。我个人不仅赞成器官捐献,而且百年之后也准备捐献器官,为他人做最后的奉献,因为这也是在延续自己的生命。

  当然,器官捐献涉及法律、人权和伦理观念,是一项复杂系统工程。我认为,完善的法律保障体系和科学规范的工作制度,才能让器官捐献工作有章可循,顺利实施。一是应加大宣传力度,消除传统观念。国人心里普遍存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意识,只有利用各种宣传形式,广泛深入宣传器官捐献的意义,让公民对器官捐献获得广泛了解和高度认知,从而变成自愿行为。其次要加大改革力度,完善捐献体系。目前器官捐献工作重重受阻,发展缓慢,究其原因就在于缺乏一套完善的器官捐献管理体系。只有构建科学、合理、完善的器官捐献体系,才能使捐献渠道畅通,分配合理,善后机制健全,打破目前供体不足的“瓶颈”。

  我认为,中国在器官捐献方面必须向先进国家学习,特别是应该借鉴美国、西班牙等国家的先进经验,学习他们在器官捐献管理组织体系、运作模式,扩充供体和分配原则等方面的成功做法,接受他们关于器官捐献领域的正确的全新理念。只有这样,我们的器官捐献事业才能少走弯路,健康发展。

  陈希国整理

  

  建立奖励善后机制

  ■ 凌涛 四川省乐山市沙湾区草坝村 农民

  我从18岁开始就无偿献血,至今已坚持近10年。我还多次有过想登记成为骨髓捐赠者的念头,然而多方打听才知,我所在的县城尚无符合条件的医疗机构,必须要到省城的甲级医院才行。同样面临尴尬局面的还有器官捐赠领域。究其原因,我认为是奖励机制与善后机制尚不健全。

  事实上,公民自愿捐赠器官,不仅是良好道德风尚的体现,也能从源头上杜绝猖獗的非法器官交易。我觉得,能积极参与无偿献血与捐赠器官的人,决不是因为缺钱或沽名钓誉,而是渴望获得一种高尚的精神追求与满足。

  据我所知,目前国内捐赠器官,从提出申请、反复体检到归类建档、入库,程序比较繁琐,也相当费时,一些志愿者在经历了长时间与一些环节的“折腾”之后,热情被消磨殆尽,继而望而却步,顾虑重重。

  国人的传统观念中,“赤条条来到人间,完完整整离开”是天经地义的。其实最令他们感到疑虑捐献的是,告别人世后还得受千刀万剐的罪,即便自己愿意,家人却未必忍心答应,毕竟这涉及到人伦道德的因素。捐献的前提和关键在“自愿”,要想让志愿者生前能够彻底抛开和放下自己与家人的世俗观念与疑虑,捐得坦然轻松,没有后顾之忧,更没有遗憾,建立完善器官捐赠的奖励善后机制,便显得迫在眉睫。

  辛海天整理

  

  和合共生中传承爱

  ■ 孙君庚 河南想念食品有限公司 总经理

  器官移植是个令人心痛的话题,一方是因病变等原因缺失急需的器官,即将丧失生命的患者;另一方是将要或已然失去生命,而部分器官健康“富余无用”的捐献者。两方都是令人同情、需要关怀关爱的。有缺失急需,有富余无用,那么互补岂不是好事?

  人体固然受之父母,只要对父母多尽孝即可。科学告知我们,人身就是碳水化合物,某一个器官,只有让其在适宜的位置上活着,才能发挥出作用,才有意义,不然投入火中、埋在土中也是化为尘埃。

  曾看到的报道拨动了我心弦:美国父母因孩子患病失去生命,把其器官捐献给9个需要的人,他们欣慰孩子的一部分仍然在保持着生命,孩子的生命开了花。去年9月3日的大河报也有一则这样的新闻:11岁的少年徐昌车祸身亡,痛苦的父母替儿子做出决定,捐出肝、肾,救活了3个同龄人。由此,徐昌成为河南年龄最小的器官捐献者。

  我为这些故事感动。捐献者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成就了别人新的健康生命。这是天地间的真爱、大爱。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因为缘,通过器官移植实现了和合共生,共存,共爱。

  中国器官捐献仍处在艰难徘徊阶段。有了适宜的机会,我要在企业文化中融入这种理念,引导员工消除顾虑,破除陋念,代以另一种生命观,在心中树立大爱观。这是最好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生命延续,大爱无疆。

  鲁钊整理

您愿意捐献器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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