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故乡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有一个县是出川入藏的必经通道,被誉为甘孜州的“东大门”,这个县就是泸定。泸定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红色名城,从学生时代起,我就与泸定结了缘,好几次进出泸定。后来在部队服役,返回故乡也必经泸定。参加工作后,几十年里,我无数次来到泸定,见证了它日新月异的发展。
泸定地处横断山脉的东部边缘,是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抬升的过渡地带,湍急的大渡河从县域内流过,一路奔涌,斗折蛇行。大渡河古称“泸水”,因大渡河阻隔,泸定自古便是咽喉要道。始建于清康熙四十四年的大渡河铁索桥,凌空飞架,13根铁链固定在河岸桥台上,9根作底链,4根分列两侧作扶手,共有1.2万多个铁环相扣。河岸桥头堡为木结构古建筑,风貌独特。这座桥是当时全长1000多公里的大渡河上的唯一一座大型桥梁,曾有“东环泸水三千里,西出盐关第一桥”之说,道出了这座铁索桥在古时“汉藏通道、军事要津”的重要地位。
泸定城海拔1300多米,阳光充足,气候宜人,物产丰富。让它名扬四海的,是它的红色基因,这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红色名城”。
1935年5月29日,中央红军在这里飞夺泸定桥,一举夺取了长征途中关键的一场胜利。“万里长征,犹忆泸关险”,在泸定,红军留下了军民一家亲的无数感人故事。这座桥也因红军的伟大壮举而名扬中外,载入中国革命的史册。如今,红色记忆、红色历史早已深深镌刻在这片热土上,激励着人们赓续传统,奋发图强。
新中国成立后,10余万军民雪域筑天路,开通了乘高居险的川藏公路,其间在泸定城北架起了大渡河上第一座钢架结构的悬索桥,至今,桥柱上还留有先辈们的题字。这座塔高16米、全长132米的悬索桥,最高载重量可达15吨,可使一辆满载物资的卡车平稳通过。它以坚挺的身躯,默默地支撑起川藏大动脉的跳动。
在此之后,国家投巨资,又先后在泸定境内的大渡河上建起了猫子坪大桥、康巴大桥等众多跨越天险的现代化桥梁,结束了沿河数万百姓依靠皮筏子和小木船往来的历史,使人民群众千百年来盼望互联互通的梦想变为现实。泸定大渡河上一系列桥梁的建成,见证了时代的发展巨变,无声地宣告着:我们正迈步在通往美好未来的征途上。
在故乡人的心中,路和桥的意义是厚重而深远的,他们对路和桥充满着真挚的感情,寄托着无限的希望。
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过去,我每次回故乡探亲,都要乘坐客车翻越高高的二郎山,那是何等漫长而艰难的旅途!有时候,天气不好,路况糟糕,还可能在山上滞留。如今,在高速路上奔驰,在泸定新建的桥梁上穿行,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2018年底,在距泸定桥上游5公里处,一座超大跨径钢桁梁悬索桥——兴康特大桥拔地而起,雄跨大渡河上。
兴康特大桥建于海子山和二郎山之间,桥长1411米,主跨1100米,按抗震烈度9级设防,桥面为双向4车道高速公路,设计时速80公里。建设者们战天斗地、精雕细琢,历时4年如期建成,在桥梁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以红色为主色调的这一标志性超级工程,屹立于深山峡谷中,在高原的蓝天白云映衬下,红装素裹,熠熠生辉,映衬出“红色名城”泸定的深刻底蕴,让人产生一种悠远的追念和思索。
回想过往,真是弹指一挥间。由于工作原因,那年我曾陪着桥梁专家到雅康高速泸定段进行现场踏勘。对兴康特大桥选址作专项论证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时,我感觉修建这座桥困难重重,征途遥遥,然而,所有的困难早已被攻克,一座宏伟的大桥已经凌空飞架,让天堑变成通途。
说到兴康特大桥,桥梁专家牟廷敏情不自禁地说,大桥建在高海拔、高地震烈度山区和复杂风场环境下,那里的山体处于断裂带,建设难度极大,在设计施工中,经过了一系列攻关,建成投运后,获国家发明专利9项,国内外各类奖项8项,其中包括国际桥梁大会(IBC)颁发的古斯塔夫·林德撒尔奖。看他那神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爱这座大桥犹如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以物载史,永续延绵。国家邮政局于1956年、2006年、2019年分别以泸定桥、大渡河悬索桥、兴康特大桥为主图各发行一枚纪念邮票。3枚邮票上的3座桥梁,凝聚着泸定的奋斗历史,见证泸定日新月异的发展。
桥和路的巨变,让泸定人民的生活有了巨大变化。每当有机会,我仍然常常来泸定,来看泸定的城,来看泸定的桥。每当夕阳西下,晚霞为天空镶上金色的裙边,泸定城里的红军广场上,总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这里的人们唱着欢快的歌曲,跳起美丽的舞蹈,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令我动容。
红色泸定,名桥之城。祝你在和煦阳光下继续阔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