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图山脉的脚下,有一座小城叫锦山。城虽小,却恰如其名,有着锦绣的山川。这里群山连绵,层峦叠嶂,被古松、清泉、奇峰、云海装扮得多姿多彩,一年四季既是花的世界,又是云的故乡。锦山是我的家乡,我眷念着这片土地。
晚清时期,锦山叫做公爷府,1966年改名为锦山。那时,锦山虽然是内蒙古自治区喀喇沁旗人民政府所在地,但由于受地理位置所限,城市人口还不到五千人。唯一的一条街,是一条又短又窄、凸凹不平的砂石路,街两旁一座楼房也没有。居高临下的锡伯河,把街东侧的土地从中一分为二地割开,形成了河南、河北两个区域。
锡伯河全长约一百二十公里,辽代、元代叫阴凉河,晚清时叫锡伯河。过去,锡伯河常年洪水泛滥。1962年6月,一场暴雨在锦山的上游王爷府连续下了四天,结果河水暴涨,堤坝被冲,顷刻间,处在凹地的锦山变成了一片汪洋。那时的锡伯河成了人们的心头之患,一到汛期,家家户户就提心吊胆。人们拿着铁锹镐头,在麻袋里装满沙子用来防洪,大伙儿日夜守护在单位和家门前。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幕:那是1973年7月的一天,一岁的女儿患病,我抱着她去锡伯河南岸找医生。谁知等我走到河边,黄豆般的雨点倾盆而下。由于天黑,前方的道路看不清楚,我两脚艰难地在河岸泥窝里行走,全身湿透,雨水和我的泪水一起流淌。好在一位路人相助,在锡伯河北岸找到了一位医生。从那天开始,我一心想离开这个落后的小城。
后来,我真的离开了锦山。然而,我一直没有忘记锦山,一直关注着家乡的发展。
上世纪80年代初,省级县级两条公路要从锦山城内通过。锦山终于要改变面貌了。喀喇沁旗委、旗政府高度重视,决定综合改造,修路与治河同步进行。随后,一队队民工背着行李聚集到锦山,其中就有我的哥哥和侄子。人们听说要取直河道,在锡伯河上建设一座双车道通行的钢筋水泥大桥,无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一座钢筋水泥大桥就竣工了。有了桥,就有了希望和未来。来往锦山的人很快多了起来,市场也繁荣了起来。旗委、旗政府因势利导,接着提出打造锦山“文化名片”,开发锦山的大街小巷,建设一座便于行人通行的彩色景观桥。桥两端是石护坡橡胶坝的长廊公园,充分展现喀喇沁旗的悠久历史文化和民族风情。“文化名片”的打出,很快吸引了外地的人们来到锦山观光游玩。不过十几年的时间,锡伯河上就建起了五座桥梁。远远望去,仿佛一架架硕大无比的竖琴在迎风弹奏。
桥多了,路好了,外地人员和物资频繁往来于锦山。到锦山来经商的、建厂的、开矿的络绎不绝。锦山的城市规模也不断扩大。西城开辟出几千亩的办公和住宅区域,东城打造出全旗规模最大的河岸风景带住宅小区,建设了学校、医院及马鞍山红色教育基地。城市道路由原来的一条发展到五纵五横的格局。街宽了,路好了,街道两旁,一座座高楼临街而立,直指蓝天,大大小小的商店、商铺一家连着一家。清亮亮的锡伯河水,自在地温情地舒展着波纹。“水文化”“桥文化”两张名片,为城市的建设发展打上了文化的烙印。
现在,锦山虽然还是那片土地,却已拥有了十多万人口。各类工业园、工贸园、新型建材园、畜产品加工园、中小企业创业园、现代农业产业园等,拉动着全旗的经济增长。锡伯河两岸,除了金矿、铁矿、萤石矿外,还种植着大量的特色药材,产品远销至国外。一些知名滑雪场频频接待着来自国内外的游客。从锦山走出去的各行各业人才,自豪地为家乡讴歌书写。这些年来,喀喇沁旗获得“国家科技先进旗”“国家园林县城”“国家级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旗”等荣誉,更为锦山增添了无限荣光。
锦山的发展变化让我吃惊。有人说锦山变成“金山”了。我深有同感。如今,我又回到了锦山,居住已有十年。每年,我都会激动地邀请很多文友来看锦山、写锦山。这里,碧水盈盈、鸟儿婉啼的锡伯河,不舍昼夜地穿高山、绕平原、飞峡谷、跃丘陵,浇灌着这片土地上的沃田万顷,哺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优秀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