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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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 2021年04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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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斯诺再次访华

“这些树都长得那么高大了”

何理良 《 人民日报 》( 2021年04月16日   第 20 版)

  图为《红星照耀中国》1937年英文初版。
  制图:赵偲汝

  中国人民不会忘记,许多外国朋友对中国革命贡献了力量,埃德加·斯诺是其中非常突出的一位。他追求正义,同情中国人民,支持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斗争。他1936年前往陕北苏区,把采访见闻写成《红星照耀中国》,像报春的燕子,向全世界传播了中国的革命伟业。

  新中国成立后,斯诺曾于1960年和1964年两度访华。1970年8月,斯诺夫妇受邀访华,我有幸参与了接待工作。这次,我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斯诺一下飞机,就同我们热烈拥抱。到中国的访问使斯诺兴奋不已,他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亲切和新鲜,连机场路两旁整齐的杨树也令他赞叹不已。“啊,看哪!”他说:“这些树都长得那么高大了!”斯诺性子很急,也很坦率,一开口就要老朋友们向他介绍近年中国的情况。

  从8月下旬起,我们陪同斯诺夫妇在北京和各地参观。他们参观了清华和北大,包括斯诺任教燕京大学新闻系时的工作地燕园。在林巧稚医生的陪同下,他们参观了协和医院。后来他们参观了有光荣革命历史的二七机车厂和河北省遵化县(今遵化市)的一个生产大队,接着去访问延安和保安。1936年斯诺和马海德到保安去的那条峡谷小路,已变成宽阔的黄土公路。汽车快到保安时,路旁突然钻出许多欢笑的孩子,向我们欢呼。斯诺像回到故乡一样,充满怀旧的深情。他寻找毛泽东同志当年住过的窑洞、红军大学旧址和他居住过的招待所,还在毛泽东同志旧居前照了相。斯诺说,当年保安的老百姓穷到一家人只有一条棉裤,晚上睡觉时上衣脱了还要当被子盖。他还说,1936年这里只住着100人,现在有3000人,过去这里完全没有工业,只有一家小铺子,红军是在小祠堂里开群众大会的,现在这里有13个手工工厂、一个机修厂、一个发电厂,主要街道两旁全是小商店,还有一家小百货公司、一个戏院。老百姓的生活同过去相比有了很大改善。

  他们回到北京,很快又乘飞机去沈阳和鞍山参观,到广州参加广交会,到杭州、上海、南京和武汉访问。斯诺对我国自行设计和建造的南京长江大桥和成昆铁路赞赏有加,他赞叹中国自力更生,在没有外援的条件下完成了这些伟大工程。斯诺的身体并不好,却坚持一步步走完两公里长的长江大桥。再次回到北京后,斯诺夫妇受邀登上天安门城楼,观看国庆游行。他们站在天安门城楼中间的情景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斯诺是个十分认真和勤奋的记者,看重实地调查和眼见为实,爱同各种人接触交谈。这次访华也是如此。他经常一个人到街上走走,用他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同人聊天。

  1971年2月,斯诺结束这次对中国长达半年的访问。回到瑞士后,便忙着撰写这次访华的新书——《漫长的革命》。但这时斯诺身体很不好,被医院确诊为胰腺癌。1972年1月,马海德率领的医疗小组抵达瑞士,把病房设在斯诺家中,就地治疗。2月初,时任我国驻联合国安理会常任代表黄华赶往瑞士看望斯诺。斯诺刚从前几天的昏迷中清醒过来,马海德对斯诺说:“你看谁来了?是黄华!”斯诺立即睁大眼睛,脸上出现极兴奋的笑容。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抓住黄华和马海德的手,三位朋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诠释深厚的友谊。

  斯诺毕生追求真理和正义,是让世界确信中国人民必定战胜法西斯、赢得光明未来的首位西方记者。我永远怀念这位老朋友,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作者为中国国际友人研究会顾问,本报记者张珊珊据采访和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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