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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探索养老“外卖”服务

□ 《民生周刊》记者 郭鹏 《 民生周刊 》(

    近日,家住上海市静安区曹家渡街道的退休市民胡德民在家人劝说下,终于同意为老伴“购买”一张家庭照护床位,“孩子白天要工作,我的体力、精力大不如从前,现在是真没有能力照顾卧床的老伴了。”

    老胡告诉《民生周刊》记者,他购买的家庭照护床位,并不是一张具有康复功能的硬件设备,而是一整套老年照护服务,就是在家里同样能享受到养老机构的一系列专业服务。“养老院的那张床搬到了家里,我轻松了,老伴得到的照顾也更专业了,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据了解,上海市开展家庭照护床位试点方案以来,已有不少家庭的养老问题得到解决。

    “养老院再好,那也不是家”

    城市养老压力大,上海尤其大。上海是我国第一个进入老龄化的城市。截至2018年底,上海市户籍老年人口(60周岁及以上)已达500万,占户籍总人口的34.4%。

    “3个上海人,就有一个是老年人?”老胡刚听到这组数据时大吃一惊。

    73岁的老胡关注养老时间并不长。刚退休时,老胡和老伴身体都很健康,“连一些老年基础病都没有,从没有考虑过养老问题。”老两口平日照顾小孙子也很有劲头,还经常去周边城市旅游,“我们的老年生活也算惬意。”

    “结果过了70岁,孩子不用我们看了,一些病却随之而来。”先是老胡得了糖尿病,并伴发高血压,去年老伴下楼时摔了一跤,摔坏了腰椎,从此无法下地。

    在照顾老伴的近一年时间里,老两口开始商量今后的养老问题。老胡坦言,他们的养老不会面临经济压力,一是二人退休金都很高,二是拥有房产,“不管是卖是租,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面对着日益增长的养老需求,我国多地仍然是养老院“一床难求”。近些年,在深度老龄化背景下,上海始终在探索“大城如何养老”。首先做的就是加快养老机构床位建设。2005年底,上海共有5万张养老床位;到2010年底,这个数字增加到10万张;至2018年底,上海全市建成712家养老机构、14.4万张床位,初步缓解“一床难求”的刚性需求。

    虽然在家几公里范围内,就有多家各种规模档次的养老机构,但受制于传统观念的影响,老胡说,不到生命末期,他们不会选择住进养老机构。“养老院再好,那也不是家。”

    老伴卧床后,老胡每天光给老伴翻身、端水洗漱就耗费了他大部分体力,“总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体力下降得厉害。”老胡说,解决目前的实际问题,刻不容缓。

    嵌入式养老满足“原居安老”

    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市中心,如何盘活有限资源,为更多老人提供便利养老服务?记者了解到,这些年来,上海一直大力发展嵌入式养老,也就是以大多数老年人社区养老为前提,做实街镇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整合各类为老服务资源,通过织密织牢养老服务网,在城区打造“15分钟居家养老服务圈”,提供融合助餐、日托、全托、医养结合等为一体的综合养老服务,让养老服务更加触手可及,满足了不少老年群体“原居安老”的想法。

    老胡说,嵌入式养老模式解决了他既不想住养老机构,又面临养老压力的难题,“家庭照护床位”的出现,更是让他重燃老年生活的热情。“就像点个外卖一样,便捷又解决实际问题。”

    2019年11月底,为进一步丰富和扩大本市养老服务供给,深化完善上海“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促进机构、社区与居家养老服务融合发展,更好地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养老服务需求,上海市民政局、上海市医疗保障局等部门印发《上海市开展家庭照护床位试点方案》的通知,开始开展“家庭照护床位”试点工作。

    该方案指出,“家庭照护床位”是指依托有资质的养老服务机构,将专业照护服务延伸至老年人家中,使老年人家中的床位成为具备“类机构”照护功能的床位。

    养老业界人士认为,作为机构养老床位的有效补充,“家庭照护床位”推动正式照料与非正式照料力量整合融合,提升完善了上海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功能。

    “家庭照护床位”下足功夫

    《民生周刊》记者梳理《上海市开展家庭照护床位试点方案》了解到,家庭照护床位具有以下特征。一是以专业照护机构为支点。家庭照护床位是养老服务机构的延伸服务,纳入养老服务机构床位的统一管理,由养老服务机构派出有资质的服务人员,依托相应的设施设备,根据老年人的实际照护需求,提供专业规范的机构式照护服务。

    二是以社区为服务半径。养老服务机构在以机构所在地和服务对象居住地为中心的集中范围内开展服务,一般形成15分钟服务半径,确保及时响应和服务可及。

    三是以家庭为基础。充分发挥家庭成员在老年人照料中的基础性作用,为家庭照护增能,提升家庭照护的功能和水平,满足老年人原居安养的愿望。

    而在可提供的服务内容方面,家庭照护床位主要提供包括机构式长期照护、阶段性专项照护、家庭照护增能服务三方面。

    其中,阶段性专项照护是指大病出院后的专业康复与训练、身体特殊状况时期照护等。老胡目前看中的正是这方面内容,“等老伴好了,可能就不需要购买该服务了。”

    方案还提出,家庭照护床位的试点,在政策扶持上探索将现有养老机构床位的补需方及补供方运营补贴平移至家庭照护床位支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强化监管措施。一方面,支持养老机构发挥溢出效益,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向社区、家庭开放;另一方面,让居家老年人享受到连续、稳定专业化的服务。

    “为失能老人建养老床位,在中心城区的话,一个至少需要花费80万元,这个社会成本太高了。”

    上海市政协委员郝勇曾参与《关于以家庭照护床位建设为抓手,进一步完善上海养老服务模式的建议》提案的调研与起草。

    在他看来,用家庭照护床位拓展养老服务格局,是破解上海未来面对养老难的一个好办法,这种方式既兼顾机构养老的“实”,又能兼顾家庭养老的“孝”;既节约成本,又符合中国传统家庭关系的情感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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