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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撕掉标签和对抗偏见

陈静思 《 民生周刊 》(

    平日喊着“人间不值得”的90后们,是此次疫情中第一批戴上口罩的人。疫情初期,他们让父母戴口罩,就好像父母让他们穿秋裤一样难。

    普遍认为,90后心中很难有大江大河,即便他们的青少年时期正处于中国“水大鱼大”的激荡十年。

    因此,90后被称作“垮掉的一代”。但这几乎又是上一代对下一代的统一称呼,哪一代又看得上他的下一代?我们看不惯年轻人,就像我们父母看不惯我们,是一样的道理。

    20多岁的时候,无论是60后、70后还是80后,谁没有被主流误解过、轻慢过甚至诋毁过?因为这就是青春时代。

    但90后真的有点不一样,除了有着和前辈们共有的青春期特性,这个群体很难达成共识,实现自我可能是这个群体唯一共同的价值观。

    这是90后的腾腾迄今为止和父母朝夕相处最长的一段时光。上学时,他住校并早出晚归,一言不合就可能“离家出走”。与父母之间的一句“你不懂”, 给两个世界画了条线,任性、叛逆、自私、浮躁,90后甚至怀疑自己这代人是不是有史以来和父母代沟最大的一代。

    疫情中的被迫相处,给了腾腾和父母互相说服的时间,在争吵中、沉默中、失望中,他学会了做饭、做家务,学会了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学会了全家总动员一起保持正常的作息和生活节奏。

    全副武装,和母亲一起去超市,囤够了吃两周的大米、水果、青菜、面包、饼干……一大包一大包地提回家。

    在淘宝上抢口罩,买消毒水,督促父母做好防护。

    电影院、商场、饭店都关闭了,就在家和父母看《囧妈》。

    一日三餐,都吃父母做的饭,美团外卖的APP快两个月没打开了。

    在手机上看到朋友圈都在晒炸油条和做蛋糕,也开始和父母抢厨房。

    给在客厅跳广场舞的老妈录抖音视频,和老爸一起给房间吸尘。

    在大城市工作的90后男生腾腾,每年春节回老家就像赶赴另一个考场。怕被逼婚,怕被问住什么样的房子、赚多少钱。每次春节回家,前后不超过一周。

    “这次回家,长过以前每一次寒假,看得出爸妈因为我在而很开心,大事小事都不停地和我说,遇到事情也会和我商量。很久没有近距离长时间和父母聊天,感觉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老了。想给他们买份保险,怕自己没能力,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腾腾在朋友圈里说。

    复工后,又要离开家,父母又开始担心起腾腾的安全。“他们总是觉得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外面,我已经练就了生活的能力,我会好好防护,好好一个人吃饭,也会好好地一个人消化掉负面情绪。我会努力工作,好好地保护他们。”腾腾说。

    《中国幸福学》中说,私德是私人生活中的道德规范,是个人品德、修养、作风、习惯以及个人生活中处理爱情、婚姻、家庭问题、邻里关系的道德规范。公德是存在于社会群体中间的道德,是人们为了群体利益约定俗成的行为规范。

    90后不是没有公德心,而是更注重管好自己。追求社会公德就是追求大真理,追求私德就是追求小真理。

    很多人都曾表示过担忧,认为90后对家国、天下这些事儿想得太少。他们天天宅在家,活在动漫、网游、电脑、手游这样的二次元虚拟世界里……

    有人说,疫情激发了自私的90后们的家国情怀,但别忘了90后是最不崇洋的一代,是追求“国潮风”的一代,是对自己的文化和价值观最自信的一代。

    在B站,90后们在一个以爱国主义情怀为内核的8分钟动画片上刷屏,“为我是中国人而感到自豪!”他们在国防部例行记者会发言的视频上刷起满屏弹幕,“威武我大中华”“帅哭”“我大种花家”“声音超正气”……

    全球疫情暴发后,当很多留学生选择回国,却被贴上“千里投毒”的标签,被说成给祖国添乱的时候,一段“留学生辗转多地回国,入境一刻泪崩”的视频火了。

    视频主人公曹同学是一名近期从伦敦返回上海的留学生,她把自己亲历的上海防疫闭环拍成视频,亲历防疫过程让她感动不已,在视频结尾,数次哽咽。

    “凌晨一点多,浦东机场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很疲惫了,看我走过来立刻站起来,帮我录入信息进行登记。他们很抱歉地告诉我,因为刚刚走了一辆大巴,所以要等一个多小时,才有车来把我送到隔离点。在等待期间,我看见各项工作有条不紊,保洁阿姨每隔一个小时就来消杀,每一个人都在为这个国家奉献,太感动了。”视频里,曹同学的声音已有点哽咽。

    “夜里3点多,我和另外一个从英国回来的同胞、一名警察、一名医生,共同登上了一辆50多座的大巴,加上司机整辆车只有我们5个人。工作人员说,只要发车时间到了,只要有一个乘客,也会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到达隔离点后一下车,已有穿防护服的人在酒店门口等我们,有人接我的行李,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跟我来到房间,给我安排第二天的核酸检测。”

    “很多很多小细节都让我觉得怎么可以那么感人呢,他们也太伟大了吧!我是一个中国人,我很骄傲,国家真的太好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报效国家。”曹同学已经泣不成声。

    看完曹同学的经历和视频,很多网友流下眼泪。有人留言,“听妈妈的话,欢迎回家。”

    其实,90后们全都成年,有的已经“而立”,逐步成为驱动国家向前奔跑的主要动力。

    在全国4万多名支援湖北的医务人员中,90后、00后人数达到1.2万人,差不多占整个队伍的三分之一。

    在抗击疫情的最前线,他们是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是夜以继日建设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建筑工人,是社区、楼宇、高速路口检测体温的工作人员……

    在武汉市第三人民医院光谷院区的重症监护室里,护士们穿戴好防护服,还在背上写上名字。90后们画上卡通形象,有猪猪侠妹妹,有哆啦A梦,还有个女孩写的是“胡歌老婆”。

    “哪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上洁白战衣,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90后虽然还年轻,却已成长为有担当、有能力、有更多家国情怀的战士。

    黑龙江省伊春市第一医院95后男护士任志达,在疫情中成为援助湖北省孝感市医疗队的一员。

    从老师变老铁,帅气护士小伙讲述支援湖北趣事,段子手式的表达方式引得网友爆笑连连,因对“五险一金”的热衷,在网上迅速蹿红。幽默的表达方式传递着乐观积极的正能量。

    1994年出生的上海闵行民警戴佳伟,侦办涉疫类案件、电信诈骗案件的视频,赢得网友“帅气”“霸气”的称赞。对于夸奖,戴佳伟调侃说,“内心毫无波澜”。确实,在他眼里那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抓捕,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审讯。

    平日在家爱撸猫,有一书架钢铁侠手伴,“曾经我很羞涩,但必须震慑住嫌犯。”戴佳伟疫情期间除了侦办涉疫类案件,还负责核查重点高危地区的返沪人员,“我的确做了很多该做的事情,也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看,曾经被全世界保护的90后,现在已经可以站出来保护全世界了!”这是《暖暖的中国》里一名90后演讲中的一句话,“我们是90后,我们不是另一代人,我们是思维方式不同但责任相同的另一种人。”

    (作者系80后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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