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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三人行

张金刚 《 民生周刊 》(

    已记不清曾有多少老师教诲我成长,可每每忆起,三位“良师”便清晰地在脑际闪回,依然如昨。

    小学时,年轻漂亮的小万老师,接替如期退休的“老夫子”,进驻那个破落的小山村。那间里外颓坯的土坯教室,顿时被小万老师与孩子们相互应和的笑声、歌声、读声书,驱散死气沉沉,焕发勃勃生气。连不爱学习的我,也如被磁石吸住一般,不愿放学。  

    最喜欢小万老师那口标准、清脆的普通话,如山野里的百灵,令我们这些满口方言土语的孩子们着实着迷。耳濡目染,我也模仿着、锻炼着,一点点从拗口到流畅,从害羞到放开,说得像模像样,受到老师夸奖和鼓励。正是从七八岁打好了基础,让我日后可顺利通过普通话测试,走上讲台,用流利的普通话感染又一代山村孩子。

    当时小万老师未结婚,却将三十几个学生视如己出,悉心照顾:帮在校午饭的孩子馏馒头、烧开水;帮不讲卫生的孩子洗头发、剪指甲。最令我难堪与难忘的是,一次玩劈叉,裤子绷裆。在小万老师办公室,我背身脱下裤子,盖上被褥;看她扯出针线,细细缝好,低头咬断线头。那一刻,好想哭。以至于一次在课堂上竟脱口将“老师”喊成了“娘”,同学哄笑一团,我自尴尬万分,却铭记一生。

    初三时,杜校长任教我们数学、体育。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风风火火、疾步如飞,脾气古怪、变化无常,让全校师生琢磨不透、怕而远之,搞得校园氛围紧张严肃、节奏加快。学生的不满与厌恶,终于在一次体育课上爆发:将仅有的几枚铅球藏了起来。杜校长大发雷霆,急躁之下竟然破口大骂;挨个问话调查到半夜,无果而终。说句不敬的话:这校长,有点“二”!但倒也率真!

    可杜校长的数学课,我们很是喜欢。他总能将复杂如线团的难题,一点点、一丝丝理顺,化繁为简,将扣解开;且过程干净、利落,幽默、风趣。一堂课听下来,酣畅淋漓,甚是过瘾。印象最深的是他画圆技巧:不用圆规,扯一线绳,拴上粉笔;摁住一头作圆心,速划一周成正圆;还有“弹指神功”:中指拇指搭圈,不偏不倚将粉笔头弹至调皮学生脑门;攥拳,然后食、中、无名、小四指次第弹击桌面。练了许久,我也未能学成。说句由衷的话:这校长,真有“才”!让我受益匪浅。

    最刻骨铭心的是,17年前的中考,独揽大权的杜校长,竟没给我们两位考师范的种子选手领准考证;且一路责骂地租车带我们回家取用过的体育准考证,往返耗费一小时。当班主任斗胆越权从教委取出准考证将我们送入考场,已开考15分钟。有惊无险的中考,让我彻底记住了这位有点糊涂的杜校长。但这场有惊无险的考试,倒也让我养成了细心的习惯,受益一生。

    上师范时,遭遇了颇具传奇色彩的“政教老太”李主任。说她传奇,不仅因为她为了钟爱的教育事业,终生未嫁;更因为她雷厉风行、以严著称的管理方法,通过记花名册,几乎能见面直呼全校学生姓名的超强记忆力和识人绝招。谁抽烟、打架,谈恋爱,翻墙头,一经发现,立马直呼其名,报出班次,扭送班主任,与本班荣誉挂钩,令不少乖张者不敢造次,学校也被治理得平安稳定。

    最令男生头疼的是,她竟然随时可能出现在男生宿舍楼道。为正校风,她曾在夏天晚熄灯前,公然厉喝那些盆泼冲凉、楼道乱窜的“全裸哥”,惊讶、羞愧、暗骂之后,此风竟也渐渐有所收敛。为查早操,她曾挨个转宿舍,揭开被子,曝光那些蜷缩其中,佯装起床的“潜伏哥”,不得不乖乖穿衣登鞋逃出被窝。胆小的我,也因“怕”学会了自律!

    毕业考试,所有同学都一改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良好形象,早早预谋着“最后一抄”的地下行动。哗啦啦翻书声,一时齐发,暗响一片。监考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台下如何骚乱,稳坐讲台不见。严厉、苛刻的李主任,突然来袭考场,竟然也展露笑意、嗔怪道:没想到你们竟会如此放肆!既而笑甩门去,不做追究,我们光荣毕业。原来李主任竟也如此宽容!

    如今,在我生命中具有特别印象的三位老师,已不知身处何方,近况如何,心中唯有怀念,怀念小万老师的启蒙与慈爱,杜校长的率真与才能,李主任的强悍与可爱。三人行,皆为“良师”!

“良师”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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