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鸟儿慢慢飞

    闭目养神的老石，让公交车一颠，眼睛随之张开。

    放眼望去，在道路左侧一幢很不起眼的民宅楼房上空，一群鸟儿正在晚霞中自由飞翔。这群鸟儿看上去有30多只，飞得很有规律，也很有趣。它们围着这幢楼房，宛若一只“飞蝶”斜圆式盘旋在楼的上空，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在这儿反复飞行着。

    “好一道悬在城市上空的风景画！”一位朋友见此情景感概地说。

    它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观的老石，好生奇怪。带着疑问，回到家中，看到天气尚好，便邀老伴一同在小区内空地上打起羽毛球来。

    这群鸟儿也真怪，放着旁边金壁辉煌的大酒店不飞，它们为什么偏要围着这幢民宅飞行呢？第二次看到这种景观的老石，回到家中，见老伴不在，便自个儿抱着个篮球到球场投篮去了。

    天天在这儿飞，难道它们就不知道厌倦了吗？第三次看到这种景观的老石，回到家中，由于身体不适，没有做剧烈运动，与老伴围着小区散起步来。

    下着细雨儿还在飞，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感觉鸟儿好像少了几只的老石，第四次看到这种景观，带着疑问，回到家中，随后自个儿来到小区健身区锻炼身体去了。

    突然有一天，鸟儿集体失踪。这让老石很是伤感：天气那么坏你们都坚持飞了，今天是怎么了？是放假了吗？但愿明天你们都能来呀。

    心情不好的老石心血来潮请了几天假，和老伴呆在家中，也懒得去锻炼。好在有酒相伴，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想起自己这一生，悲从中生：年少时认真读书为考上大学；年轻时努力工作为提拔局长；如今退居二线了，为解忧郁，便应聘到一家私企工作。天天忙碌，日复一日，真不知道，这专门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儿，究竟为的是哪一般？

    生话还得继续，可忙碌的动力和方向却再也没有了。就这样打发时光混日子，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天天下班后还不厌其烦的坚持跑去锻炼。这又是为了什么呢？炼好了身体又能怎么样？了不起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再多呆上几年而已。这又何苦呢？

    极度悲观的老石，决定领完这个月工资就不再去上班了，也不再那么卖力的去锻炼了，他想下半辈子就这样随波逐流吧。这个月还有2天，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

    当老石又一次让那段高低不平的道路颠醒时，他又惊喜地看到了那群围着民宅飞行的鸟儿。

    鸟儿们，你们好！一时兴奋无比的老石像遇到久违了的朋友一样亲切地问候鸟儿们，心中却一下子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哦，我似乎明白了，你们天天在这辛勤的飞翔，是否只是在圆自己的一个梦呀？想必这个梦一定是很美妙的。否则，你们这样执著地飞个不停，值得吗？

    也许是受到了这些鸟儿们的感染，老石从此竟不再提辞职的事，他仍旧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上班、下班、锻炼身体的平凡日子。不知怎的，此后的每一天，每当路过此地，只要看到那群鸟儿还在它们的领地飞翔着，老石的心情就会随之开朗起来。

    有时，老石甚至想到：鸟儿们这个梦，就算是虚无飘渺的，但它们只要是在这弹丸空间里追逐着，这追逐的过程本身，不也就是一支快乐进行曲吗？

    是的，无论做什么事儿，只要自己感到快乐，这就足够了。老石像对鸟儿们，又像是对自己说。

    又是一个霞光映照的晴空。当老石来到与这些鸟儿相会的地点时，那双迷糊的眼睛便会不由自主的睁了开来。这次的细心观察，让老石有了不少新奇的发现：这次参加飞行的鸟儿不仅比最初时还多了些，而且飞得很快。它们顺着飞了几圈之后，又折了回来向相反方向飞了起来。飞行圈儿也出现了一回儿高一会儿低变幻无常的现象。

    前面的路儿还很长，鸟儿鸟儿慢慢飞。在老石叮嘱鸟儿悠着点飞行的那一刻，自己好像也奇迹般的长出了两只硕大的翅膀，竟也飞了起来。向着那群飞行的鸟儿，他奋力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