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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胡同

王松冈 《 民生周刊 》(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胡同里度过的,入口处有一个砖石结构的拱门。老人们说这是围子门,建了有二百多年了。今年开春为了编写族谱,我回老家拍照围子门。印象中的围子门是很高大的,须仰视才可见到门楣。但今天呈现在我眼前的围子门却显得低矮了许多,古砖上布满了青苔,门楣上生满了枯草。枯草摇曳,仿佛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兴衰变迁。胡同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宽阔,更没了昔日的热闹景象。寂寞的胡同像一个孤独地躺在午后阳光中的耄耋老者。我背着相机慢慢地走进胡同,胡同两旁排列着一个个门洞,从门洞中可以看见院落里齐腰深的艾蒿。艾蒿那特有的气味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夏夜。

    那时候胡同里有玩伴十几个。每到夏夜里,我们就在角角落落玩捉迷藏。玩着玩着大家就偷偷地跑到村外的池塘里洗澡。到了池塘边,大家脱得光溜溜一起入水。胆量小的趴在岸边玩狗刨儿,胆量大的则游到比较远的地方玩潜游或者仰游。在水里湿淋淋地出来,一身凉爽,心情极好,大家高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不觉就回到了胡同口。胡同口大人们七零八落坐在草帘上摇着蒲扇纳凉。艾蒿绳慢慢燃烧着,散发出浓浓的艾香。我们躺在自己母亲的身旁,听大人们说古道今。

    五爷当年闯过东北,因此他的话题往往都是关东山的故事。他常这样说:“哎呀,关东山的麦粒大,用锯子一锯两半,拿着瓢就可以挖面吃了。”他这样一说,立马就受到所有乡亲们的抨击。“盲人聊天——瞎说!”言爷喜欢抬杠,抬杠的时候一边说着一边嘿嘿地笑着,但是笑归笑,却是锲而不舍。五爷只要一吹牛,言爷必定反驳,不把五爷反驳得哑口无言决不罢休。连爷是个故事篓子,他能讲整本的《三国演义》。尽管长大了后发现他讲的《三国演义》有许多谬误,但当时听得津津有味。

    离开大爷家荒芜的院子,再往南走,就是六叔家。六叔儿女7个,3个儿子年龄很大了都没有娶媳妇。后来六叔决定用大女儿叶给大儿子换媳妇。乡下把这种婚姻称为换亲。记得叶当时死活不同意,但是却拗不过六叔。叶出嫁的那天哭得很凶,被人拽扯着出门时,一脚踢在街门上,居然把街门踢了一个窟窿。后来六叔用一块白色的木板堵住了那个窟窿。有一天我闲着没事,就在那块白板上用铅笔画了一幅画。当时是想画上一棵大树,结果画出来发觉像麻花。今天再看童年时代的“作品”,居然还清晰可辨。细一端详,发现那麻花隐隐有枷锁的模样。

    慢慢地沿着胡同往南走,胡同里一草一木都写满了故事。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一群嬉闹的女孩闯进了寂静的胡同,打断了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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