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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统彭斯帮特朗普搭班子

作为过渡团队负责人,他用经验和人脉招揽华盛顿精英

本刊驻美国特派记者 高石 《 环球人物 》(

    虽为政治局外人,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很快进入角色。在与现任总统奥巴马会见后,他让当选副总统迈克·彭斯担任政权过渡委员会主席,全盘领导权力交接。

    熟悉特朗普团队内部运作情况的人士表示,现在最重要的是权力的平稳过渡。特朗普没有从政经历,面对组阁及权力交接事宜,他必然倚重当了10多年国会议员、又有印第安纳州州长经历的彭斯。

    “比特朗普更像总统”

    57岁的彭斯在很多方面与特朗普截然相反。特朗普是有名的“大嘴”,彭斯说话却清晰缜密,表情沉稳镇定。甚至有评论说,彭斯谈吐得宜,妙语连珠,“比特朗普更像总统”。特朗普高大而略有超重,一头金发蓬松杂乱,成为媒体笑谈,而彭斯身材保持得很好,一头银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像头盔一样贴在头上。特朗普是新教长老会教徒,自称“为自己是一个基督徒而感到自豪”,但民调显示,将近50%的共和党选民认为他“不太虔诚”或者“根本不虔诚”。他因大选言论而遭天主教教皇方济各批评为“不像基督徒”后,还对教皇反唇相讥。彭斯却对宗教十分虔诚,自称“我首先是一个基督徒,然后是保守派,最后才是共和党人”。特朗普自诩反对伊拉克战争,支持同性恋权益和堕胎自由,而彭斯曾投票支持伊战,是美国政坛反同性恋、反堕胎最“狠”的保守派之一。

    彭斯来自印第安纳州一个爱尔兰裔中产阶级家庭。他后来视爱尔兰裔的总统肯尼迪为偶像,可能与此有关。彭斯的祖父在芝加哥当了一辈子公交车司机,父母在芝加哥南区长大,后来搬到印第安纳州,以经营加油站为生。美国的爱尔兰裔多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但彭斯大学时成为新教福音派教徒。他喜欢引用圣经,甚至在大选投票前说的一段话也充满了宗教意味:“我们应该为国家祈祷,像林肯那样祈祷。不是说神站在我们这一边,而是(用他的话说)我们愿意站在神的身边。”

    宗教情结造就了彭斯在社会议题上的保守立场。美国有5000多万福音派教徒,多数持反同性恋立场,是保守派政客的重要支持者,彭斯也视同性婚姻为“社会崩溃的征兆”。早在当议员时,他就建议削减用于艾滋病检测的经费,把钱用来“矫正同性恋的性倾向”。同性恋权益人士称:“在彭斯统治下,申请结婚可能会坐牢。”1997年,印第安纳州通过了法律,禁止在申请结婚证时撒谎,而结婚申请表只允许一男一女填写,同性恋填表就意味着“撒谎”。彭斯当州长后,修改法律,将这种“撒谎”列为重罪,可坐牢18个月、罚款1万美元。后来,他还签署了《宗教自由恢复法案》,允许商界拒绝为同性恋服务。此事受到舆论的强烈反弹,许多大公司纷纷撤出该州。巨大压力下,彭斯最终被迫修改法律条文,但接受采访时仍坚持自己的立场。

    彭斯的反堕胎立场也与他的福音派背景有关。民调显示,49%的美国公众认为堕胎是不道德的,但在白人福音派教徒中,这个比例高达75%。彭斯一向支持堕胎禁令,曾要求政府对美国计生协会进行调查,并多次尝试约束计生组织的活动。他还特别关注因唐氏综合征导致的怀孕后期流产,要求所有流产的胎儿都得到安葬。

    在财经政策上,彭斯也非常保守,反对大政府,支持自由贸易,主张缩减开支,这让他与“茶党”等保守派走得很近。事实上,他在政坛的发迹与“茶党”密不可分。投身政坛前,他当过律师,主持过一档保守派政治节目,还在智库担任主席。2001年,他就任联邦众议员,一干就是12年。在国会,彭斯被称为减税、减支“模范”。随着“茶党”运动兴起,他受到保守派富豪科赫兄弟的青睐,2009年当上众议院共和党会议主席,成为国会共和党“老三”。2012年底,他当选印第安纳州州长。他支持减少企业税收,削减社会服务,加强边境管理,严格限制非法移民,这些立场和特朗普的想法接近。他也认同特朗普的“美国第一”原则,认为军事强大是国家强大的基石,美国应该把军费维持在高水平。

    为特朗普胜选立下汗马功劳

    没有彭斯,特朗普不会赢得大选。

    《福克斯新闻》分析称,彭斯是保守派,但他也是位资深政客。该出手时,他会大胆出手,遇到挫折之后也懂得妥协。最重要的是,彭斯明白,政府机构不是施展政治抱负的障碍,而是必要的工具。   

    作为“黑马”,彭斯在选战中为特朗普获得了更多保守共和党人的支持,这对缺乏政治经验的特朗普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很多共和党人担心特朗普难以把握政局,而彭斯是一位在国会有“卓越表现”的“可靠之人”。今年7月,彭斯与特朗普在纽约首次一起公开露面,被特朗普称为“有个性、有荣誉感和诚实的人”。整个竞选期间,特朗普不断称赞自己选择的副总统候选人“非常优秀”。

    竞选期间,彭斯在党内及国会中良好的人脉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称,得克萨斯州参议员、特朗普党内初选的主要竞争对手泰德·克鲁斯就是否支持特朗普犹豫了很长时间,彭斯从中斡旋,最终克鲁斯承诺支持特朗普。也有共和党参议员表示,他们投特朗普的票,不是因为特朗普,而是因为彭斯。

    对普通选民特别是福音派选民而言,彭斯非常有吸引力。很多福音派选民在网络上发布《为什么我要投票给彭斯》等文章,声称“投票选特朗普就是选彭斯、选保守派大法官”,从而为特朗普争来了许多摇摆选票。

    而在唯一一次的副总统候选人辩论中,彭斯的表现为特朗普大大挽回颜面。《华盛顿邮报》称,辩论中的彭斯是个“让人舒服的人”。在回答问题时,他再三转向镜头,表明他了解真正的观众并不在辩论会现场,而是在收看电视。他自始至终都保持沉着、冷静,与说话急速、看起来紧张的对手蒂姆·凯恩形成了鲜明对比。凯恩对特朗普进行了数十次攻击,彭斯只是稍稍为特朗普进行了辩护,而把重点放在了阐述他的彭斯主义理念,也就是所谓“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分析称,这恰好为特朗普火爆的竞选语言作出某种调整。

    当然,与特朗普做搭档绝不简单。特朗普不稳定的情感不时爆发及其不雅录音的曝光,令彭斯尴尬不已。但彭斯以中西部人典型的自嘲方式帮助特朗普稳定了竞选战局。他理性的政策立场,为特朗普争得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支持。

    有望成为史上地位最重要的副总统

    美国著名政治网站“政治圈”引述一名特朗普盟友的话称,“特朗普明白外界会如何解读他选择彭斯当副手,也完全信任彭斯。得到特朗普的信任,将会加强彭斯在华盛顿的地位”。另一名特朗普的亲信称彭斯“重要性势必超越任何前任”。

    在政权交接过程中,彭斯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包括为新一届政府确定高级官员人选,与国会和党内建制派构建桥梁。比如共和党籍的众议院议长保罗·瑞恩曾多次在党内掀起“倒特朗普”风波,如今特朗普当选,要将竞选纲领落实为政策和法律,就需要得到瑞恩的支持。而作为昔日共和党众院第三号人物的彭斯,与瑞恩曾长期合作,也得到共和党议员的普遍尊重。用得克萨斯州议员杰布·亨萨灵的话说,彭斯将是在国会为特朗普的政策“收集签名的人”。而《福克斯新闻》的分析称,特朗普的竞选策略是以“反建制”的形象引人注目,但当了总统后他需要与政治精英合作,彭斯是为他“架起这些桥梁的人”。

    11月13日,特朗普宣布任命44岁的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赖因斯·普里伯斯为白宫办公厅主任,竞选团队首席执行官斯蒂芬·班农为总统首席策略师兼高级顾问。白宫办公厅主任在组建总统工作班子方面有很大发言权,也负责白宫的日常运作。特朗普此举显示了他愿意与国会合作的信号,外界认为彭斯在这当中起了作用。而班农此前是布莱巴特新闻网执行主席,被称为“最极端的右翼鼓动者”,特朗普胜选,要归功于他的宣传鼓动。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说,班农获任命“意味着白人民族主义者将是特朗普的主要顾问”。日前,彭斯与佩洛西见面,专门沟通了班农的任命问题。

    彭斯还有个动作是减少团队中的游说人士。此前,特朗普的过渡团队“充满了说客和华盛顿的圈内人”,这显然和他的竞选口号不符。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质问:“你的团队和未来内阁有超过20位华尔街精英、工商圈内人和游说者,他们的决策对其客户或雇主有重要影响。”在接受采访时,特朗普称“我没有别的选择”。但特朗普确实有一些打击游说业的设想,比如希望将前联邦官员和国会议员卸任后不得参与游说的“冷却期”延长到5年,并禁止前白宫官员为外国政府游说。彭斯的行动也许是“特朗普新政”的第一步。

    彭斯的个人特质和特朗普的政治需要,都使彭斯显得与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备胎”副总统非常不同,无怪乎美国舆论开始将他和小布什时代的副总统切尼进行比较。曾在老布什政府任国防部长的切尼,也曾担任小布什过渡团队主席,后来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小布什的政治导师,被称为“最强势副总统”。和小布什出身于政治世家不同,特朗普是个完完全全的政治素人,彭斯成为“第二个切尼”不是没有可能。但特朗普本身也很强势,认为自己“什么都懂”,要他听命于比自己年轻10多岁的彭斯,恐怕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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